想着方学槲的名字,我忽然想起爷爷给我看过的一本书,那本书讲的是明朝三大道门高手之一陆西星的一些生平事迹,其中提到了陆西星收徒的事儿,他的一个徒弟好像就叫方学槲,奇怪的是,方学槲的年纪要比陆西星大上五六十岁。 所以我就诧异地问了一句:“你是陆西星的弟子?” 方学槲愣了一下,那佝偻的身子这才挺直了一些,脑袋也是转过来看我说:“你竟然知道我?” 我道:“知道一些!” 方学槲说:“我跟师父只学了一年,早些年我曾在武当山巧遇张天师,虽然未能见其真容,但是他老人家却以心神点化了我,助我入道,开了周身的气脉。” “后来,我四处游历,去了龙虎山,又得龙虎山大天师邵仲康点化,入了真人境界。” “再后来,我云游到了扬州境,碰到了正值风华正茂的陆西星,他一言中的,让我入了天师境。” “而后我便云游至此,创建了这小道观。” 听着方学槲的生平,我不由惊骇。 他说的张天师,应该是武当山的开山祖师张三丰,而他说的邵仲康,应该是邵元节,他们两个和陆西星一起,并称明代三道。 其中张三丰最为有名,后面两位除了江湖人,知道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听完方学槲的讲述,我便拱手说了一句:“先生一生从师都是名家,先生能有这般惊天动地的神通也就可以理解了。” 说着,我就指了指周围环绕不止的蝴蝶息。 而我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把方学槲的面庞看了一个遍。 他的面庞是一个六十多岁老者的样貌,脸上有轻微的褶皱,但是不多。 他的眼神饱满,神采奕奕,好像是长期神满状态养出来的。 可再一想,这是蝴蝶梦,是方学槲的梦境,一个幻化出如此强大梦境之人,又怎么会神满呢? 方学槲见我打量他,也是慢慢转过头,然后说了一句:“师承名家不假,可我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神通,至于这梦境,也是它留给我囹圄之地罢了。” 我问:“那个它是谁?” 方学槲就说:“它,方学槲!”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谁?” 方学槲重复一遍:“方学槲!” 我诧异道:“你自己?” 方学槲才说:“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经过方学槲这么一说,我便开始回想方学槲的面相。 他的面容虽然被气息保护着,可我在意识里却可以利用天目的神通,将那些伪装的气息意义剥离,在剥离之后,我的意识里便出现了方学槲的真容面门。 在这蝴蝶梦中,方学槲的命宫是空的,他是一个无命之人。 这里的无命,是说他没有生命,同样说他没有命理。 是天道纲常之外的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只有在梦里才有,因为也只有阳之精气外出神遇的时候,才会存在的情况。 想到这里,我就说:“你是方学槲的阳之精气所化?” 方学槲点头,然后再次转头露出一脸的欣赏道:“你小子还是不错,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大天师的修为,而且还能看出我是阳之精气的本质,这世间少有,少有啊!” 说着,方学槲指了指侧面的一张椅子说:“坐下聊吧。” 我点头。 在我坐下的时候,我就发现小道观的外面好像有人脚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就发现一些腰缠红带,身披短衫的大汉在来回走动,他们都在腰间挂着短刀。 这些人是旧罗家沟的贼匪? 见我观察外面的情况,方学槲又说:“没什么好看的,他们都是我的人。” 我疑惑:“你做了山贼?” 方学槲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在人间是何职位啊,我观你面相,五官之中英气逼人,监察官更是奇好,有审视天下之势,你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我道:“先生谬赞了,我只不过是荣吉当下的大朝奉。” 方学槲疑惑道:“荣吉的大朝奉,云之寒也是你们荣吉的人。” 我问:“你认识云之寒?” 方学槲说:“云之寒曾来过我的寨子,还想邀请我加入荣吉,不过被我拒绝了,我一心求道,求那登仙之道,不想过问凡尘诸多因果。” 我点头。 方学槲又说:“比起当年的云之寒,你好像还要厉害一些。” “他已经算是江湖上少有的奇才,你更是让我耳目一新啊。” 我还是那句话:“先生谬赞。” 这个时候,我也发现,在我所坐椅子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上面正是那本《蝴蝶先生梦语》。 我刚要伸手去拿。 方学槲忽然说:“那本书,你不用看了,既然入了这蝴蝶梦,我讲给你听便是。” 我“嗯”了一声,收回自己的手。 不过我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本书。 方学槲继续说:“这本书的起笔是从我创立这个小道观说起,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这寨子,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只有我一人居于此处,山后开垦几亩薄田,粮、桑、麻,全部自给自足。” “我过的也是逍遥自在,唯一不尽人意的是,我卡在天师境却始终无法突破成功,那真仙门槛,我不曾望见,更谈不上触碰。” “本来我以为,我这一生都要在大天师的境界中浪费掉的时候,我却在一场大雨中看到了一只格外艳丽的蝴蝶。” “那蝴蝶翅膀张开一尺有余,翅膀上的纹路犹如花海,花潮,只要它的翅膀轻轻扇动,方圆十里,尽是花香。” “我见到它的时候,大雨滂沱,雷电交加,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