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三年而已。”樾遥摩挲着下巴道,“就我所知,实力强大的地鬼少说得十年。”
李秉均剜了樾遥一眼,他的眼眸偏圆,眼尾上扬,平生多了几分凌冽之气,只道,“实力强大的东西于我来说无用。”
樾遥有点沉默,摩挲下巴的动作一顿。
真是有够装的。
“迟则生变,鬼王大人,追魂,上场吧。”李秉均做了个请的动作,抱着胸往后一靠,神情有些不耐,端的一个作壁上观的态度。
樾遥一脑门问号。
合着睡觉必须枕着羊脂白玉枕,马车内必须燃烧线香,铺上绣着金线的软毯,一路上非八珍玉食,炊金馔玉不食,非华冠丽服,锦衣玉服不穿,心情一不爽就得鞍前马后的任凭使唤,比佛爷还难伺候的,以至于迟了小半月的不是他?
满腹牢骚无从抒发,樾遥两眼一翻直接开摆。
“以阴为媒,以灵为介。”
樾遥舔舔干裂的唇,语气敷衍地念到,眉心聚集一点红,她的脸色惨白,眉目寡淡,周身萦绕着极浓的阴气,独属于王的言灵即刻生效,浑然的气自四面八方涌来,犹如簇拥新生的婴儿,欢呼着,雀跃着,犹豫着,害怕着探出一缕一缕丝。
她的声调控制不住地陡然阴沉颤抖,冲天的气息恐怖而惊悚,须臾,浅淡的唇才似咳血般艰难地吐出后半句。
“魂兮魂兮……追兮追兮……”
一瞬间,大风作乱,尘土之归,如有灵祝,天地咒成!
入耳的是排山倒海般鬼魂的惨叫,如凄如利,连绵不断,幽怨,痛苦,悲伤,惊骇,一层一层化作利爪,誓要将所有入侵者拖入地狱,樾遥稍稍偏头,微弱的感知到感到指尖的抽动。
她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那一点异样。
“东。”
樾遥言简意赅道。
停止的心跳似乎在雷鸣,幻听,幻视,在一瞬间化为齑粉。
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樾遥抬眼去看李秉均,他的眼眸在黑夜流转着及其明显的金光,宛如透过乌云的金晕。
瞳仁里并没有小小的黑影,而是空荡的漠然。
“是…云泉和岱渊的交界。”
樾遥的眉间笼上阴云,语气干涸,只此轻薄的一句话,便翻阅过一个国家的盛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