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完美实验的追求,她是我的完美实验品,我不能允许实验中途而废。”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理解了,但她可是朵带刺的玫瑰,你想要攥住她,可得付出血的代价。”
玖伺:“无妨。”
“所以呢,你把我找来,又集结了这些力量,就是为了夺回你的玫瑰?最高优先级放出的消息对你不利,他想把你变成一个色令智昏的低等人类,你猜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些消息动摇?我们对上最高优先级,真的有胜算吗?”
“能被我笼络来的,除了你,都是早已对最高优先级和盟约不满的,乌合之众,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没指望他们能有多衷心。”
“你有多少胜算?”
玖伺摇了摇头,说:“你要退出,随时可以。”
伍岭却不甚在意的样子:“输赢与死亡不算大事,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如果换个人,大概要以为他在讽刺玖伺,但玖伺知道伍岭就是这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他只想在无聊的秩序中做一个活死人,既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生死。这也是为什么玖伺能与他相处融洽的原因,玖伺看重的是纯粹,伍岭是纯粹的无欲无求,而他的1号身上也有一种纯粹,她有一腔纯粹的孤勇,在任何环境下都不放弃自己的顽强生命力。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占有这种纯粹,然后亲手破坏掉它。只是挡在他面前的人与事太多了,先是亦岁的朋友,后是最高优先级。他的确对夺回他的1号没有胜算,但他决心一试。
***
亦岁他们还没商量出个计划来,就有红眼人将他们带走。他们被蒙住眼,带上了直升飞机。
在双眼无法视物的情况下,人很难准确感知时间的流逝。亦岁估摸着过了大概两小时,他们降落了。
等到他们下了机,被取下眼罩,才发现他们被带来的地方并不陌生,竟然是他们遇见云岚的那个山谷,而不远处豁然就是那个时空裂缝!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难以猜透他们被带来这儿的目的,只是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这些不安就转化为现实。
只见“秦奕华”就站在不远处,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在他身旁,立着一个高高的木架子,让人联想到中世纪猎巫的处刑架,而在他身后,云岚被绑在树上。
亦岁几人被红眼人推着往前走,亦岁注意到,在场的红眼人除了“秦奕华”,脸上表情似乎都有些难受,脸色也十分苍白。她看了眼符蓁蓁他们,越靠近时空裂缝,他们的表情就越迷离,她不得不赶紧出言叫醒他们。
他们走近“秦奕华”,符蓁蓁双眼通红地死死瞪着他,问:“我爸呢?他怎样了?”
“秦奕华”依旧用从前的眼神看着符蓁蓁,只是联想到他的真实身份,这眼神不免令人毛骨悚然。他亲切地对符蓁蓁说:“囡囡,你担心什么呢?为了你,我也不会让他死的。”
符蓁蓁显然是被他这副作派恶心到了:“你别叫我囡囡,别用这幅口气跟我说话!”
“秦奕华”觑着她,突然间他的声音变了,听起来像个男人,配上这熟悉的脸,别说多诡异了。
“我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请叫我凌弈,我,就是神中的最高优先级。”
大家被这中二的介绍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空中飘下几片落叶,似乎更冷了。
凌弈见冷了场,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手下人把他们几人分开,把亦岁单独带了出来。
这下,符蓁蓁却坐不住了,她忙喊道:“你要把岁儿带哪儿去?!”
凌弈不疾不徐道:“别慌,一场戏有观众,自然也有女主角。你和你的朋友是我邀请来的观众,今天你要乖,不吵不闹地看戏就行了。”
亦岁问:“我……是女主角?”
凌弈点了点头。
“那谁是男主角?”
凌弈笑了:“别心急啊,男主角还没到呢,我们再等等,快了。”
亦岁见符蓁蓁和卫转年几人被强行带去了一旁,他们没有武器,无法反抗,好在听凌弈的意思,大概是不会伤害他们,只需要他们安静看戏就行。
她又看向绑在树上的云岚,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试探着问凌弈:“她和我们无关,只是碰巧在这里,您能不能放了她?”
凌弈转头瞥了云岚一眼,对亦岁说:“你们口中的‘吹哨人’,她可不是‘碰巧’在这儿的,你应该感谢我留她一命。”
亦岁还想再说什么,但云岚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微微笑了笑,脸上表情从容而平静,似乎并不在乎眼前的处境,也不害怕。
随后,亦岁被红眼人押着上了那个木架子,站到上面,才觉得尤其高。她像个活靶子,又像是引鱼儿上钩的饵,被支棱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落入一个荒谬又危险的境地。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风吹动着林间的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响动,那声音听起来像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着“杀杀杀”。周围的红眼人沉默而有序,但总有一种压抑着什么的低气压萦绕在空气里,唯独凌弈一人似游刃有余。
他在等待着什么人,会是谁呢?亦岁不禁想,心里渐渐起了个猜测,会是总在她噩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吗?如果是他,她无非是作为一个筹码,从一个牢笼被渡去另一个牢笼罢了。
原来,在红眼人入侵后的世界里,乐土终成虚妄,处处皆为樊笼。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怎么逃也逃不掉的梦魇里。
突然,不远处的密林间倏忽起了道蓝光,那蓝光一瞬间穿林过木,直向她所在的这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