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的汽车喇叭声，电瓶车的声音在农贸市场这一块分贝尤为的高，徐向渠和钱名知两人进了菜场，可能是临近下班，菜场的人又多了起来，菜场内部的路不宽，人挨着人，两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挤了进去。地上湿哒哒有些粘脚，边上的水产摊位的鱼拨出的水使得地面特别的滑，走过这个区域大家的脚步都放慢了。
“向渠，前面，前面是蔬菜区”钱名知挽着徐向渠的胳膊继续往前走，但是看了好几家的摊位，都没有卖油菜花的。
“叔叔，你们这有没有卖油菜花的？”
“油菜花？没有的”“油菜花也不是这个季节”好几个菜摊老板都摇了摇头
“向渠，算了吧”钱名知语气有些低落，她勾着徐向渠的小指，示意离开，徐向渠没有在意到钱名知的小动作，一直左顾右盼，突然她看到了有卖青菜的，她想起小时候吃青菜，有一种菜茧，上面的须须头和油菜花极其相似，那时候她还真的以为青菜开花就是油菜花。
“阿姨，你们这有没有青菜？”徐向渠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蔬菜，顺口问道。
“青菜有啊，小姑娘啊，你要啥，鸡毛菜还是大青菜，我和说啊，我们的鸡毛菜老好吃的，大青菜都是崇明农场的，特别新鲜”买菜的大妈很热情的介绍，徐向渠顺着大妈指的方向翻看着大青菜，大妈先去招呼着其他客人，等几个人结完账了，看到小姑娘还在菜里挑挑拣拣。
“哎哎哎，你到底买哇啦”大妈手指着徐向渠，上海话都冒了出来。
“阿姨，你们有没有不怎么新鲜的菜”
“什么？你是来买菜的么？你别瞎说哦，我帮你讲，我都是新鲜的菜”大妈急着挥动着手让徐向渠离开，钱名知站在她身后拉了她一把，“向渠，你买不新鲜的菜做什么？”
“阿姨，可能是我表达的不清楚，你这边有没有放的时间比较久，结菜茧的那种菜”。
“那种开花的不能吃的哦，喏那边烂菜堆里”大妈也不顾不上回答徐向渠，继续招呼着其他人买菜。徐向渠看着堆在那边的一堆烂菜，顺势蹲下身子，从里面寻找结菜茧的青菜。路过的人纷纷看向徐向渠，一般挑烂菜的基本都是一些老头老太，这么年轻的姑娘捡烂菜还是少见，身边走过的人，难免要看上两眼，钱名知看着大家投来的目光，伸手向拽起徐向渠，她却继续手里的动作，将一小半的烂菜都翻开。
“向渠，你别这样，没有的话我们还是走吧”。
“找到了”徐向渠从烂菜堆里找出了一颗四周叶子都枯黄的菜茧。
“向渠，你真的别这样，这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实在不行我就不干了，你把烂菜扔掉吧”钱名知受不了周围人投来的奇怪目光，她看着徐向渠的模样莫名有一丝心酸，做社工做成这样，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需要跑来捡烂菜，她还不如不干。
“名知，你看啊，这是什么”徐向渠将腐烂的菜叶去掉，将菜头上的菜茧摘下，这菜时间久了菜茧也开花了，模样和油菜花差不多。
“油菜花？”钱名知看着徐向渠手里的东西，眼睛有些发亮。
“不是，这是菜茧开了花，虽然不是油菜花但是能够以假乱真”徐向渠眉头轻轻挑动。
“向渠，你太厉害啦”钱名知整个人都贴在徐向渠一起，稍稍蹲下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她们拿着找到的菜茧头，又去小卖部买了那种老式的信封，于是将信塞进信封，用透明胶将菜茧头粘在信封外面。因为钱名知怕邱爷爷不待见她，送信的事情只能交给徐向渠，她在外面等着，徐向渠进到病房，邱爷爷好似睡着了，歪着脑袋靠在枕头上。病房里开着空调，徐向渠将被子铺开，蹑手蹑脚的眼前人盖上，睡着的人眼皮动了动，徐向渠将信悄悄的放在枕头边上。
等徐向渠走后，邱军仕睁开了眼睛，刚才徐向渠进来时她就没有睡熟，只是她也不知道同她说什么，索性假装睡着，刚才小姑娘替他盖被子她也是能够感受到了，他身子稍稍抬起，侧目看到枕头边放了一封信，上面还贴着一朵“油菜花”，邱军仕在农村也呆过好些年，自然能辨别出这并不是真的油菜花，邱军仕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信。信件的语气是模仿鲁素花寄给他的信的口气，字有很刻意的停顿和扭曲，花了很大的心思。邱军仕看着信，又看了一眼门口，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把信又装回信封放在枕头底下。
这两日，两个小姑娘都有来看他，邱军仕依旧没有同她们搭话。钱名知连续受到两次冷眼已经有些想放弃，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她等着邱军仕出院投诉她，甚至她已经在网上留意新的工作意向。徐向渠早上要比之前早起一个小时，在钱名知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按照食谱先炖了排骨汤，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她要先赶回家将早上的汤加热装入保温桶里，然后再去医院，每次去医院她都会偷偷的将以鲁素花的名义写的信塞在邱爷爷的枕头底下。邱军仕依旧没有过多的话同她说，只是看着小姑娘忙前忙后。
“名知，明天邱爷爷出院，我们一起去吧”去超市采购东西，钱名知推着车在后面走，徐向渠拎了一箱牛奶和一盒麦片放入推车里，顺便转头同钱名知说道。
“我觉得他根本不想看见我，我还是等着他去投诉我得了”钱名知叹了口气。
“不管邱爷爷会不会去投诉，既然我们接了这个个案，遇到了困难还是得解决”。徐向渠伸手晃了晃钱名知的胳膊。
“我看还是算了，你看你每天又是写信又是做菜的，他都没搭理你”。
“别人的态度我们掌握不了，但是事在人为，这也是我们的专业性不是么？”徐向渠将头凑到钱名知面前，冲她挤眉弄眼，钱名知看着徐向渠的模样只能点了点头。
第二天，徐向渠和钱名知拎着牛奶麦片去医院接邱爷爷，邱爷爷依旧和之前一样，“邱爷爷，我们打了车，现在送你回去”。
“车钱，我一会儿给你”老头还是之前那般不喜欢欠人情，到了地方邱军仕硬要自己付钱，徐向渠转了个身，示意钱名知快些付钱，邱爷爷被徐向渠拉着，气鼓鼓的往家里走。
到了门口就听见果果扒拉门的声音，钱名知此刻马上上前掏出钥匙开了门，“邱爷爷上次您晕倒我就顺手将钥匙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