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早就习惯。
周寄容每日早上养花中午浇水,晚上扫扫院子,竟有一种回到了周府的错觉。不过一直未见费晓夏与琼小姐,想来她们那应该忙着。
时间晃眼而过,一转来至了梅妃生辰前夜。
全宫都在为明日的梅妃生辰忙碌,梅妃已经数年未办过生辰宴,这一宴皇帝极为重视,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按照江答应的位份,这本与她没什么干系,可谁知就在刚才诗儿过来传话,明日的生辰宴不仅江答应要去,还要带着周寄容一块去。
这消息震得满院的鸟都飞得老高,更别提本就心细的江答应,她这一夜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坐下,一刻也安不下心。
“闻韶,你说我穿这件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寒酸,对娘娘不敬?”江答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手抚着草绿绸绣兰花绣裙,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可此刻却依旧露了怯。
冬儿早就去睡觉,周寄容忙活一天又被问了一夜也不恼,认真回答着江答应的问题:“既是当年内务府送来的常服,便不至于失了礼数。此等场合,穿它最为合适。”
“我也觉得。”江答应又坐下,转而又从柜中掏出个小盒子,里面零星有着几个玉饰,“你再帮我看看,明天带哪个合适?”
江答应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这些东西实在丢人,只是如今不得不让周寄容帮着选。
周寄容却没有别的表情,仔细地帮江答应看着,选出了两件最合身份的:“我觉得这些就不错。”
“是不是还是太素净了些,打扮的太简单,我怕到时候被人挑理。”江答应还是有些愁容。
的确简单了些,不过周寄容觉得梅妃不会在乎,但梅妃不在乎有些人却会在乎。只是周寄容在怎么找,也找不到华贵的。
埋在院中的那些簪子不好再挖,只剩琼小姐给的那支还放在身边,周寄容便去自己屋拿了琼小姐那只簪子回来,冬儿睡着,周寄容脚步放得无比轻巧。
江答应看见簪子眼睛一亮:“好华贵的簪子,闻韶,可否将它借我一用?”
“我拿出来便是要给答应用的。”
“这几日真是谢谢你,相处下来,我是越发佩服你。”江答应将剩下的又小心塞回了柜子,拉着周寄容的手感佩道。
想到明日场合,必定所有人都在,周寄容不想找麻烦本想告病不去。
可转念一想,梅妃既然要她去,她不去岂不是会连累梅妃对江答应不悦?况且太子也会在场,冬儿之前说江答应与太子就有恩怨。
太子张狂,周寄容也怕冬儿应付不了太子,只得放弃想法,想着明日更谨慎些就好。
相识一场,江答应又是个好人,总归不能抛江答应不管。
二人各怀心事,这一夜都是不得安寝。
第二日一大早,江答应就叫起冬儿为其梳妆,此刻她的病也管不得了,只希望这日能安稳过去。
周寄容早上去院子中坐了片刻,她悄悄至院子东南角挖开了土,发现之前藏得簪子果然不见。
她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进了屋和江答应闲话。
江答应的脸不用扑粉就已经够白,嘴抹上了口脂添了几分人气,如今再一打扮,果真看不见病容,只是其眉头紧皱,嘴角下撇,一副紧张愁苦模样。
“也不知梅妃娘娘为何突要我去,我这许久未出门,宫中的规矩都忘得差不多,一会儿犯了错可怎么办?”
周寄容见江答应如此紧张,更是细声安抚:“答应不必劳心,奴婢规矩学得好,奴婢提醒着您就是。”
“我若是礼仪不周,让人见了笑话又该如何?”
“谁敢在娘娘生辰笑话您?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处,答应放心。”
“可太子万一难为我,又该怎么办?”
“还不知答应与太子是何恩怨,若是答应信得过我,不妨与我一说。若是答应不想说,奴婢便不听。”
江答应缕过额前的发丝,看了一眼冬儿,冬儿会意,对着周寄容道:“答应刚入宫那年本是得了恩宠的,有次太子无意间瞧见答应,便对答应图谋不轨,答应自然誓死不从。”
“后来太子记恨在心,内侍中有不少人仰仗太子,太子便暗中让人撤了答应的牌子,处处针对!”
冬儿说得义愤填膺,稚气未脱的脸上全是愤怒,简直要将太子生吞活剥了一般。
周寄容付之一叹:“太子当真是嚣张至极,竟有如此恶毒之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般人定不得善终。”
冬儿连连称是:“真让这样的人当了皇帝,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要我说,陛下赶快废了他,让三皇子做皇帝才好!”
左右无人,冬儿说话也大胆了些,江答应却担心传到别人耳中,于是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莫说他了,你快看看我如今,一切可是得体?”江答应起身在周寄容面前前前后后走了好几圈。
周寄容望着这衣裙,赞叹连连:“得体,很是得体,穿上这身过去,定不会有人拿住答应短处,太子怕是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