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随一声短促低喊,黄玉猛然睁眼,心口还留存着刚才在睡梦中陡然受惊的余悸。她大喘几口气,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自己的手机,果然又在金威廉那边找到。时间已经显示为八点十七,消息栏里没有任何关于错失闹钟的提醒,也就是说,每一个闹钟又在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被这位半夜爬床的大少爷关掉。黄玉幽幽叹了口气,随后用力拍了一下横在腰间的那只手,和金威廉同居之后,清晨的时间只有越来越紧张。
金威廉哼了两声,并未醒来,本就睡到她枕上的脑袋更是靠近她又蹭了蹭。顾着时间,黄玉选择将他的手臂挪开,谁知大少爷反将长腿缠来,半压住她的下半身,让人走也走不得。便是那绕树的藤,也没见得那么缠人。黄玉无奈,捏着他的鼻子叫他,吃一堑长一智,她这回抛弃了肢体上的挣扎,避免某人借题发挥致使她再次迟到。
金威廉倒不是装睡,只不过意识尚未清明,一切动作全是下意识所为。然而黄玉这么一折腾,他就算想再睡个回笼觉也睡不成了,索性握着她的手开口调戏:“宝贝,光捏鼻子不够,最好再捂住我的口,更好的是用你的嘴堵住我的嘴。”
“你闭嘴!”黄玉推他,顾不得他还未睁开的眼,急急去拦他另一只乱动的手。上上次,就是借口什么帮忙换衣服,她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弄得没时间化妆、做早餐,整个早上过得异常忙乱,到了咖啡馆肚饿还腰酸,偏偏还碍于脸面不能表现,简直是双重不快。有此一遭,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让他再有得逞的可能。
黄玉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惜已经失了先机。金威廉那股混蛋劲儿上来,带着他所谓的正常反应,借着先头的姿势稍一动作就将人压在了身下。他余光一瞟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在最后一个闹钟响之前关掉了它,并强势以亲吻来缓解黄玉的怒火:“宝贝,再给我15分钟,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超时。”
15分钟与25分钟又有什么区别?总归要是得空着肚子踩点上班了。黄玉握紧拳头在他肩头捶了一下,借机半撑起身的动作却正好方便金威廉“利用每一秒钟”。她想逃跑去洗漱换衣服的计划失败,不一会儿还被金威廉磨得软了身子,当真又羞又恼,张口便在他肩头又咬了一下。谁知金威廉说出的话却令她更气:“宝贝,还会疼吗?那我们还是按照正常时间来吧,我不能只顾自己不顾你。”
“……”
黄玉当即决定下了班就去超市买他个五六七个闹钟。
紧赶慢赶,总算还来得及出门。但到了咖啡馆,黄玉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金威廉交代事情,趁着烤炉预热的时间,她忙给他打了电话:“威廉,你反正在家办公,有时间顺便收拾一下东西,我想着最好是今晚就搬。”
她故意把话说得没头没尾、缺词少字,果不其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哀嚎:“宝贝,我才住了不到两个月,你怎么就要赶我走了?我现在身上没钱,其他地方可不能像你这里这样钱债色偿,是不是我早上表现不好?还是昨晚?前晚?还是……”
黄玉拿开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要是再搭理金威廉,他能直接数到他们的first night,她实在没耳听。司太说得对,男人最是会顺杆爬的生物。金威廉更加是。她最开始就不应该这般快地让他得逞。
电话挂断不到三十秒,金威廉又打来,果然是又要求情。只听那语气,黄玉就能想得到手机那头他硬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那副神情。如果不是她这次心存捉弄之意,被他如此软磨硬泡,说不准还真又糊里糊涂应下什么不平等条约。这家伙,当真是一知道她死穴就死命用同一招来套路她,丝毫都不在意同一种方法用多了会不会失去效用。黄玉撇撇嘴腹诽,硬了心肠打断了金威廉的长篇大论:“不必多说,反正回去我要看到你收拾好行李。”
她一发号施令,他总不敢不听的。只不过金威廉从来也都不是个老实人,投机取巧的事,从黄玉认识他开始,他就相当在行。
回到家时,狭小的客厅果然放好了几个大行李箱,就连黄玉自个儿收好的箱子都被金威廉给拿了出来。她挑挑眉,看看东西又看看金威廉,叉着手就问:“你才住了多久,哪来那么多行李?”
金威廉的心碎得更尽,他手捧心口,话剧式地念了台词:“阿玉,你说这话真令我难过。”
黄玉才不理他,伸手直接拉了自己的箱子过来,轻飘飘的,单手提上楼都不费劲,相信其他几个也绝对一样。她带着了然回头再看了金威廉一眼,后者僵直一秒,随即便换了笑脸,直接像树懒般上来抱住她:“阿玉阿玉,再让我多住几天嘛,我舍不得离开你。”
黄玉由着他抱着自己晃,等了一会儿才在金威廉脸颊上亲了一口。面对突如其来的奖励,金威廉大感危机,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生怕一不小心又着了黄玉的道。只听她问:“威廉,你真的想住这里?”
金威廉点头,立马又摇头:“我只想跟你住在一起。”
“可是很快就要过年了。”黄玉指指墙上的日历。金威廉才不管这些,他迟疑了片刻,当即敲定:“今年我跟你回家!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我买!”
见家长是不可能那么快见家长的。黄玉摇摇头,一下浇灭了金威廉的热情:“今年你只有两个选择,回你家或者留在这儿睡沙发。”
金威廉果断选择了第三条路:“我搬!”他脑子转得飞快,伸长腿即刻把行李箱勾了过来。黄玉只不过口是心非,万万没有剩下几天还要让他睡沙发的道理,她也绝不会随意提起搬屋的事,所以直觉驱使之下,金威廉决定赌一把。大不了输了就耍赖。
“搬就搬啰!”黄玉依旧吊着他的胃口,脸上神情让人读不出信息。金威廉忐忑地跟在她后面上了楼,见她先去往特意给他隔出来的小房间里收拾东西,心就一阵紧,只求老天千万不要在自己胜利在望的时候出大漏子,那他真是死也死不明白。
搬家之事势在必行,只不过是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当初郝懿挖黄玉过来,绝对是下了本钱,外间传闻固然夸张了些,但见到这间大了一倍有余且精装完毕的loft,金威廉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待粗略扫视完一圈一楼的布置,被吓了一晚的他终于有心思说笑:“宝贝,你真的确定你不是被包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