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元芷的血还是她自己的了。
被方才紧张局势所掩盖的神经似乎在这一瞬间觉醒了,痛楚一齐袭来,除了掌心以外,手腕骨也疼,但最痛的是脚踝。
元满低头看了看,惊觉自己的右脚踝已经肿得老高。她坐马车时伤到了,又一路走到统领府,还被元长行狠力推了一把,这只脚踝也不知是第几次负伤,才能肿得这么厉害。
脚踝传来钻心的痛,元满吸了几口气,只得在尽量不挪动右腿的情况下脱下染血的外杉。
做完这些后,元满躺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囫囵盖在身上,任山呼海啸的情绪把自己淹没。
他们皇家又伤害了将军府。
闹剧般的一天就这么过去,元长行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宫,而是住在了统领府。到第二日时,他每回都去宁姒的屋里用膳。宁姒中了软骨散,动弹不得,元长行便想借口喂她,但只要他靠近宁姒三尺之内,宁姒就会用眼神和言语制止他。这种事情他来一回,便发生一回。
元长行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却不知疲倦。
在宁姒又一次把元长行赶走后,她不耐地啧了一声,脸上掩饰不住的烦躁。
屋内静了一会,宁姒挺身坐起来,曲起膝盖,朝着房梁喊了一声:“你要旁观到什么时候?”
“没耐心。”伴随着一声轻笑,从房梁上翻下来一个男子。男子比女子还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那个草包要知道软骨散对你没用,一定会气死。”杜康幸灾乐祸地道。
“不要提他,烦。”宁姒皱着眉。
杜康歪头,沉吟一声,表示赞同:“也是,他动不动来找你,我看得也很烦。”
宁姒斜觑他一眼:“你是因为不能动手杀他才烦的吧。”
“噢,被你看穿了,”杜康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我确实手痒得很。”
宁姒默了一会,认真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件事已经没有翻案的余地,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人证和物证都没有。你留在京中也是触景伤情,天之大地之远,不如去走走吧。”
杜康笑了笑:“现下发生这种事,我能去哪?”
杜康笑起来还是说不出的好看,只是没了从前的少年意气,也不知这笑是否发自真心。宁姒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宁姒也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吗?”杜康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调侃道。
“你是不是把我送往猎场的消息都截下来了?”
宁姒最开始就发现不对劲了,她没有贸然离开,以防这边的情况变得不可控,于是传信给猎场那边的李若,可是软禁的日子还在持续着,证明那边的人没有收到消息。
杜康坦坦荡荡地承认了:“父子兵戎相对,这场戏我很期待。当然不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个草包居然把连城收入囊中了,连城的兵马昨日已经进京了。”杜康感慨道。
“你想看着元长行登基?”
“当然不,不论是元长行还是元庭,我都不乐意。”
“那你拦着我送信做什么?”
“不管我拦不拦你,这场叛乱总是会发生的,”杜康收敛起笑意,眼里流露出浓烈的嘲笑和讥讽。
“只不过是我想看这场父子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