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响在耳边,愈来愈大。
他将她化作了一滩水,控制不住身体一下一下向上追逐,只顾着那自唇齿扩散,四肢百骸皆如饥似渴的酥麻热烈。
他大臂一够,一挑,两侧床帐散落下来,没人特意拢好,光从中间那条缝泄进来,斜跨她大半个身子似雪如玉,红梅绽开。
尽头隐隐约约照亮她通红的鼻尖,眼眸半睁,湿润、朦胧,时不时颤着微微睁大。
偶尔紧闭起来,额间青筋浮起,身体一挣一挣地抖。
不知过去多久。
陡然一声尖叫。
兮月张大嘴呼吸,趴在床沿,一阵痉挛。
细白手伸在空中,密密一层细汗,死命抓握,又抖着松开。
被他翻过来,头无力长长向后仰,眼眸紧闭,连脖子到耳朵,全是一片通红。
长夜漫漫。
烛泪凝固在金色凤凰翱翔的翅膀,似披上一层红衣,欲做新嫁娘。
.
余韵带入梦中,她感到身体漂在海上,随浪浮沉。
海面之上,广阔天地间,梦中意识随风飘荡,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梦醒,便到了中秋月圆之日。
打开窗户,欢声笑语飘进来,兮月弯了眉眼,“真热闹啊。”
屋内也热闹,她撑着头看她们进进出出放置她的衣裳首饰,及为屋里屋外挂、摆各种装饰品,灯笼、兔儿爷……不一而足。
她起身,仰头看那些挂好的灯笼,“四面山溪……竟是陛下的字!”
惊讶地睁大眼睛。
挪动步子。
“十里空山外……”
“举头望明月……”
“中秋过后又重阳……”
……
回头,惊叹,“陛下竟写了这么多!”
“何止呢,”星兰弯着眼,“娘子,咱们屋里挂的,灯谜尽是陛下亲笔。”
兮月听了,望着这满屋的精巧小灯笼,个个儿底下挂着红色鎏金纸,御笔墨字。
那么多,一下都数不清,不知他花了多少工夫。
兮月一个一个看过去,抬眼欲笑,却是热泪盈眶。
暖流漫过身心,从眼里溢出来。
“娘子。”
身后有人轻唤,回头,几张关切的笑颜。
“娘子,时辰不早了,该梳妆了。”
她点头,一堆人簇拥上来,笑着哄她,引她过去,又是看那个又是瞧这个。
兮月挑花了眼,每样都极致精巧,雍容华贵,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地各有看法,凭着感觉随意点了几样。
盛装打扮,对镜细细描摹,发髻如云,赤金凰钗,金红制袍上绣着凤翔九天。
兮月最后站在立镜前,在这雍容的宫殿里,宫人的簇拥赞美声中,提起裙摆,缓缓转了个圈。
倾城之姿,盛装之后,名副其实。
有小宫女看呆了眼,痴痴一句,“娘子好美啊。”惹来一片善意的笑声和附和。
星兰眼中满怀欣慰,“是啊,咱们娘子风华绝代。”
语气感慨,仿若苦尽甘来。
宫门口,“陛下驾到——”一路传唱进来。
兮月扶着星兰的手,一步一步往外。刚到殿门,便见他大步跨进来。
顿步,微仰起头,款款微笑。
宫御上前,星兰躬身行礼退到身后。
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掌心向上,牢牢握住她尚在半空的雪白柔荑。
眼中惊艳毫不掩饰,近乎痴迷。
郑重,柔声,“今日见了月儿,才知何谓国色天香。”
她微展开双臂,歪头,“陛下自个儿为我选的衣裳,可还满意?”
他牵起她的手,低头轻轻一吻,“自然满意,天上神女,不可方物。”
她笑得眼睛眯起来,“陛下谬赞,皆是陛下的功劳。”
他望着她,分明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臂之距,可他的眼神,却像已吻过她千百次。
兮月微低下头,声音沁在蜜糖里,“陛下,是否该起驾了?”
他低笑一声,颔首。
扶着她,共乘一辇。
享一路宫人叩首,大殿之上山呼万岁。
她座椅在他侧下方,他先送她坐好,才上了一步,到殿中轴最上方的龙椅,转身坐下。
阶下太监高呼:“平身——”
回音荡着,传到殿外。
兮月靠着椅背,看众人谢恩入座。
杯中满上桂花酒,吉祥祝词唱和声里,兮月不动声色扫过殿中每一处新添的景致,无处不显雍容华贵、大国盛况。
举杯同庆,她只轻沾了唇,与陛下差不多时候放下杯子。
此次中秋是大宴,皇亲贵戚、臣子诰命,品阶高者方得赏赐参宴。
于是推杯换盏之时依旧庄重严肃,左不过那些套话,陛下在上,无人敢有出格之举。
兮月没兴趣关注那些无趣的言语机锋,碰巧与宫御对视一眼,看着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神色,相视一笑。
这一笑,在百官贵族众目睽睽之下,兮月稍红了脸,低头用膳。
杯碗筷箸花纹精致,入手生暖,珍馐美馔五味俱全,冒着热气,净是她爱吃的。
入了口,味道与往日的略有不同,颇为新奇。细细品尝,入口生香。
酒酣饭饱,歌舞齐上。
众人正襟危坐,认真观赏。
兮月看了会儿,偷偷撅了撅嘴,她就知道,这种宴会从头严肃到尾,果然,连歌舞戏曲,都是忠君报国、父慈子孝之类的故事。
幸好扮相极其华丽精美、技艺也属实高超,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几场歌舞过后,戏曲登台。
故事于唱词动作间进展,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观看。
忽地,耳边隐约传来啜泣声。
兮月往旁边瞄了眼,又看了下台中央,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