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松松回握他的手,认真道:“不过在我这儿,才不管什么真龙天子,只要是陛下就好。”
“你啊,”他点点她的鼻尖,“正好政事也没那么忙了,我以后就天天管着你,看你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兮月抱住他,“陛下就是最好的良药,有陛下日日陪着,我肯定好得特别特别快!”
“那你可得说话算话。”宫御揶揄。
兮月撅唇,瞪他一眼,“如果不是的话,肯定是陛下的错。”
宫御失笑,“你个小机灵鬼儿。”
“行了,睡吧,这次我抱着你,到你醒了都不松手。”
“嗯嗯。”她连连点头。
眼巴巴看着他上床,和她一起躺下,最后很满足地窝在他怀里。
闭眼了还要最后确认,“那明儿早你可不许走,得一直等到我醒来。”
这一刻,她宁愿当个所谓惑人的妖妃,自欺欺人,也不愿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想着会不会耽误政事,压抑着煎熬自己。
他拍拍她的背,“放心,明儿你睁眼第一个看到的,肯定是我。”
“也不许中途跑掉。”她小声嘟囔。
宫御轻笑出声,“那我也不嫌累的慌。”
兮月哼了一声,“你保证。”
宫御这次认真重复,“我保证。”
兮月满意地弯起嘴角,含笑入了梦乡。
.
冬日里的阳光,就算万里无云,仰头也总觉着惨白惨白的。
不过幸好,隔着窗,可以沉浸在回忆中它火热的美好。
在像是偷得的温暖里,她安心把自己封起来,也暂时封起所有的向往与快乐。
不想以后,不想冬日皑皑白雪,也不想来年春暖花开,甚至不敢想日复一日,只专心眼前的一寸寸光阴。
就这样待在飞雲殿里,只活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除了昏睡,除了痛苦□□,她可以一直一直粘在陛下身边。
“兮月!”
兮月抬头看他一眼,接着往砚台里加水,嘴角偷偷弯起。
“你这是做什么?”宫御当真无奈极了。
“红袖添香啊!”她理所当然,“今日我好不容易有点力气,当然得为陛下分忧。”
结果她下一个动作就让他心惊胆战,笔都来不及放下就去摁她的手。
双眸对视。
宫御皱着眉头,一阵后怕,“兮月,我说了多少次了,手上的伤结痂了也不能乱动。”
“我哪有……”她的声音弱弱的。
他叹口气。
这些日子,他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你想加就加吧,但只准用左手,右手不准动。”
跟她乱动自己的右手比起来,胡乱往砚台里加水实在算不上什么。
得了他的准令,她展颜,小心看着把砚台里的水加的满满的,刚好鼓起又没溢出来。
完了还兴致勃勃地叫他,“陛下你看,我厉不厉害!”
他看了一眼,长长叹口气,“月儿啊,你好歹让我把这一本批完。”
兮月无辜,“我就是看你只剩最后一本才这样啊,刚刚你不是蘸墨了嘛。”
他抬起手示意她看,“还剩几行。”
她凑过去。
确实,这一本批得稍微长些,如今语至一半,笔尖墨却干了。
她缩缩脑袋,小声:“那怎么办嘛?”
说她的是他,可真看她露出愧疚的神色,又万分不忍心。
手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伸出来摸着她的头发。
口中的言语也是,安慰她是他的本能,“没事,叫应宿再磨一方就是了。”
“哦。”她依旧小心翼翼。
待看到宫御刚扬声唤人,应宿就端着一方磨好的砚进来,迅速转为惊叹。
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应宿,道:“真厉害呀!”
转头看宫御,“陛下,应宿公公未卜先知诶。”
宫御望着她,总是不自觉的眼含笑意。
“就不能是我提前吩咐的?”
“嘿嘿,”她眯起眼,很是为他骄傲的样子,“那就是陛下未卜先知!”
他笑出了声。
未语,蘸了墨将剩下的几行补完。
她小小的脑袋凑在他边上,在他写完最后一字时欢呼:“哈哈,今日份儿的大功告成啦!”
他一手放下笔,一手揽过她,亲了一口她的侧脸。
“那我们兮娘子想做些什么呢?”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他,“陛下,我们是不没有下过棋呀?我们来下棋吧!”
宫御颔首。
得了令,宫女太监像波涛一般,从里到外动了起来,各司其职地准备着。
宫御抱她起来,到榻上。
“那今日娘子可要耍赖?”
“什么耍赖啊,”她不高兴了,“我哪有耍过赖嘛,你那么厉害,不过是让你让我一下,怎么就算耍赖呢。”
宫御被她逗笑,“好好好,是吾心甘情愿让着我们贵妃娘子。”
兮月给他递了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小小的桌案被挪到中间,棋盘端端正正放好,应宿与星兰一黑一白,将开局的棋子挨个儿摆好。
兮月拄着脑袋,随便先下了一子。
而后,宫御想了几息,方落下一子。
与臣子下棋,陛下下一步算九步,是为了赢。
与咱们贵妃下棋呢,有时也是下一步算九步,却是为了不让自个儿赢得太快。
大多数时候,后者对陛下的考验更甚。
因着兮月娘子下棋很是有自知之明,可又不太多。
只够她知道自个儿是下不过陛下的,却很不乐意只下几步就开始下一盘。
输的太快或太慢都不高兴,把准这个度,就够难为人的了。
偏宫御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