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绿,到发芽,倒有了花苞。
栩栩如生。
边看着,边问:“又给人苏大夫摆脸色了?”
星兰皱着眉,有些委屈,“娘子怎会这样想我,我可是恭恭敬敬的。
况且,他惹娘子不高兴,本就是他不对。明明一句话的事,偏要说一筐有的没的的那些道理,还摆出大义凛然谏言的模样,谁稀罕呀。”
“哈哈哈,”兮月忍俊不禁,“你这话倒是一针见血。”
“本来就是嘛,他只是个为娘子看病的大夫,这唠唠叨叨的,还总说总说,咱又不是记性不好,教书的夫子都没有这么迂吧。”
且,一日日的,娘子如何她都看在眼里,又不是故意去折腾自个儿的身子。
他还一次次地提,直往娘子心上戳。
“你呀……”兮月叹口气,“他医术医德都不错,人亦还好,这点儿小毛病,就忍忍吧。”
星兰却不赞同,“怎能叫娘子忍让他,合该是让他忍让娘子才对。晚些我便寻机会敲打敲打他,若他还犯,就叫星彤告到御前去。”
兮月思忖着,无不可地点点头。
可以一试,只是那样性子的人都固执,说不准,若认为这般是对的,且在关键之处,那么,撞个头破血流都不一定改得了。
便又加一句,“试试便可,若不行就罢了。”
星兰应下。
又过一会儿,手头忙完,星兰往外走去。
人都到外头了,又扭头回来,伸进来一颗头。
严肃补充:“娘子可不能心软,好心办坏事的人,宫里可从不缺。”
同时腹诽,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兮月愣愣点点头。
已看了半天画儿了,星兰又突然回头接前头的话茬,她都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还想着,什么时候叫陛下将院儿里一树花开也画下来。
加上以后的绿荫如盖,凑齐一年春夏。
再看时,星兰得了回应,已欣慰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回过味儿来,不由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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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的事,兮月当晚便与宫御说了,可春日渐深,花渐谢了,他也未寻出空儿来。
兮月遥遥望着,将宣纸置于桌上,按着自个儿的想像与宫人描述,一笔笔勾勒。
星兰悄声进来,刚欲开口,便见娘子将食指置于唇上,指着拔步床那儿,摇了摇头。
披了件衣裳,出了里间,兮月才小声问:“何事?”
星兰亦轻声:“才得的消息,朝堂上有人道边关不稳,司氏世代镇守,不能失了主心骨儿,提议司将军不日启程,前往北面儿。”
兮月:“司将军怕是不愿。”
“娘子所料不错,司将军当场否了,说狄戎此番小打小闹,不足为惧。”
兮月蹙眉:“真无事还好,他这样开口,哪怕只败一场,也无法交代。”
“就该让他交代不了,”星兰愤愤,“他不想回去,不就是舍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
兮月轻笑一声,“人之常情罢了,他年龄也大了……”
忽听里面有了动静,兮月止了话头,转身进去。
转过屏风。
入目床帘已拉开,他在桌边立着。
她快步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头微微仰起,“吵醒你了?”
宫御正低头看她的画,闻言看她,点了下她的鼻尖,“又把应宿拦外头了?”
嘴里这样说着,眼中却满满的宠溺纵容。
兮月嘟嘴,“都有我了,哪还用得着他叫陛下?”
宫御挑眉,“可你哪次叫了?”
她望着眼他眼下淡淡的,不显眼的一抹青色,瞪他,“你还说,你近日都几时睡的?定然是哄了我睡着,又起来挑灯。”
说着说着,她眼中有了泪意,“白日里那么累,晚上又睡得少,哪撑得住呢。”
他轻叹口气,怜惜抚上她的面容,大拇指轻擦过眼角。
泪碰到指尖,仿佛渗进血肉,涩涩的疼。
他抱住她,“别哭,别哭好不好,我向你保证,再过几日,一定按时睡,按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