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日头正盛,庭院的树木繁茂,绿色的影子宛如飘带,柔顺飘逸,夏天吹来的清风一阵花香。
韩穗和外婆在桂花树下编竹篮。
外婆讲起韩穗儿时的趣事,笑得合不拢嘴。
韩穗微红着脸,“外婆,这都多久的事了,您还记着呢。”
“关于你的事啊,外婆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外婆慈爱地凝视着韩穗,布满老茧的手却是不停,“穗穗,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抱着来福在门前睡觉的样子吗?那时候啊,你和邻村几个孩子出去玩,被欺负了跑回家,我和你外公又都出去干活了,你就只好在门口哭,哭累了就躺在来福身上睡着了……”
韩穗捂脸,“不记得了……有这回事吗?”
“当然啦,不过你那时候还小,记不得也很正常。”
“姨奶奶,你们吃过饭没有?”匡野从外面跨步进来,单手拎起石桌上洗好的葡萄,“在编竹篮啊,需要我帮忙吗?”
“哎呀,你笨手笨脚的能干什么,去去去,别捣乱,”外婆一脸嫌弃。
匡野苦着脸,试图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姨奶奶,我手艺不差的,家里的竹篮都是我编的。”
“手艺不差也没见你把家里的生意做起来呀,”外婆依旧不满意,说话间又编好一个漂亮干净的竹篮,“你也不小了,总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现在还有你妈妈管着,以后你怎么办?无论怎么说,你还是要学一下管理家里的生意才是。”
韩穗竖起耳朵听,照外婆的意思,匡野家里应该很有钱,那为什么他要和镇子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
匡野低下头,声音沉闷,“姨奶奶,您知道原因,我以为您会理解我。”
“鬼扯,我哪儿知道什么原因,在穗穗面前不要乱讲话,”外婆气得丢下竹篮,板着脸,瞪着匡野。
他这才想起韩穗还在,摸摸鼻子,略心虚道:“嗯……是我记错了。”
韩穗茫然地看着他们,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外婆深吸一口气,捡起竹篮,道:“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了。自己玩去吧,顺便去趟十里乡,你三姑家办喜事,订了不少花,你去看看有什么问题。”
“好。”
外婆补充道:“带上穗穗一起吧,她来楚镇这么久也没有好好逛逛。”
韩穗摇摇头,轻声拒绝:“外婆,没事的,我想留在这里帮你。”
“这么点小事,外婆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在这里还影响外婆发挥呢,”外婆刮刮韩穗的鼻子,温柔的笑着,“好好去玩,小雨让你来楚镇,就是想让你开心。”
韩穗张了张嘴,没再坚持,点头,“好。”
匡野上前晃了晃自己的车钥匙,“走吧,哥哥带你去兜风。”
外婆在一边阴恻恻的提醒:“你要是敢带穗穗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今晚就准备露宿街头吧。”
“咳咳,那是当然,”匡野拍着胸脯保证,“姨奶奶还不相信我吗,您就放心吧。”
外婆:“……”
正因为是你才会觉得危险好吗!
恬静的房屋和桂花树渐渐远去,引擎发出的轰隆隆的声响,一路向前。夏日的风本温柔,在匡野的驾驶下竟多了凛冽与桀骜,刮得韩穗脸颊生疼。
匡野肆意地笑,大声说着什么。
韩穗把脸藏在匡野背后,只希望赶紧到目的地,否则风就要把她吹跑了。
不一会儿,匡野停下车,潇洒摘下头盔,“怎么样?穗穗,哥哥帅吧?”
韩穗脸色稍白,慢慢解开头盔上的扣子,“嗯,就是以后我们能不能打车?”
“穷乡僻壤的怎么打车?”
匡野被气笑了,锁好他那辆黑紫色的摩托车,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走吧,去看看咱们三姑订了什么名贵的花。”
韩穗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委婉的问道:“这家花店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十里八乡最受欢迎的小花店,每天只接待十个个客人。”匡野的眼神有些复杂,“这家店,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花的。”
韩穗更疑惑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楚镇人流量不算多,物价低,能赚的钱本来就少,这家店居然还只接待十个客人。
“没事,楚镇没有你不能进去的地方,”匡野以为韩穗担心他们进不去,摸摸她的头,“跟我来。”
诶……?
什么意思?什么叫楚镇没有她不能进去的地方?
匡野却没有解释,拉着韩穗进去。
花店名字文雅,名为巢南枝。布局别致,开门就看见鲜花充斥整个房屋,墙壁天花板都是各种花卉的图案,中心分出三条小路,一条通往会客厅,一条通往花房,一条通往二楼。
“好漂亮啊。”
韩穗不由感叹,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独特的花店,她要有这样的花店,别说卖花,就是给别人瞧瞧,她都舍不得。
“喜欢哪一朵?或者哪一种?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免费送你。”
一个俊雅的青年,他穿着民国时期黑色的长袍,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捧着一束浅蓝色的小花,花瓣小巧秀丽,像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
韩穗微微警惕,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钱,有喜欢的我自己能买。”
青年笑,“他既然带你来,无论如何,都是他买单,说免费送你也没错。”
好像也有道理?
匡野轻咳两声,“沈先……淮年,我三姑的花你准备好了吗?”
“你三姑是谁?”
“……”
匡野言简意赅:“段家老二的妻子。”
沈淮年扬眉,“没想到你三姑还挺有本事的。”
韩穗听得一头雾水。段家是哪家?楚镇好像没有姓段的人家啊。
匡野挠挠头,“嗨,我家的事你还不清楚吗?”
沈淮年看了韩穗一眼,那眼神宛如在看什么稀奇的珍宝,“嗯,既然这样,我会重新安排的。”
匡野:“谢了,今晚的饭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