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墨将招生的日期定在了第二天,招生方式也很简单,就在还未盖好的学堂处的空地上支个桌子和凳子,笔墨纸砚摆在桌子上,若有人来便登记好姓名,写好住址等基本信息,再告知开学日期便好。
这一天来的人水泄不通的,不光是孩童和少年,他们的家长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都来了。大家一窝蜂地将李芝墨的招生处挤在正中,嘈杂的声音不断,逼得李芝墨只得大声喊道:“要到学堂读书的人自觉排成一列,不要拥挤,一个一个地登记。登记好之后,七天后开学,届时再次点名确认上学人数,明白了吗?”
“明白!”孩子们异口同声道。然后争先恐后地排起队来。
李芝墨身边的兰衣突然“噗嗤”笑了,惹得李芝墨不禁发问:“你笑什么?”
“我笑公子现在还真像是书院的校长。大多书院的校长大多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哪像公子这般年轻貌美。”
听着“年轻貌美”这一词,李芝墨轻咳一声,内心却忍不住窃喜。
前几个月她还是个找不工作的实习生,为实习证明而发愁,转眼间,自己都成了开办学校的校长了。更没想到的是,古代对于办学资格的审核章程不严密,这个学校是她说服自己的胞兄过了官府,拿了校印的,就算查下来,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先生好,我叫林二狗,家住村西边大槐树下。”第一个排队的是被其他孩子推上来的,大约七八岁,报名的声音有点小,这话也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听着有些生硬,看上去也怯怯的,时不时还会张望人群中的父母一眼。
李芝墨温柔地说道:“好的。你是第二个来老师这里报名的,老师会记住你的。”
然后就叫兰衣登记上孩子的名字和住址。
那孩子如释重负,冲着李芝墨一笑便匆匆跑开。
接下来的招生都有有条不紊地进行,纸上的名字也越来越多,因为怕弄乱,李芝墨开始埋头帮着兰衣登记。
直到听到一声“老师,我叫简英”,李芝墨才抬起头来。一缕碎发粘在李芝墨的脸上,她用指尖轻轻拨开,别在耳后,对简英一笑,轻道了一声:“好。”
此番招生大约登记了五十多个学子,或是因为从众心理,除了年纪太小或是临近婚配的年纪的孩子,差不多整个村子的孩子都报名了。
登记完之后,李芝墨抻了抻胳膊,打算打道回府,为七天后的开学做准备。
这时,村民们又都涌上来,强拉着李芝墨去他们家里吃饭,其中也包括简英的母亲,她本想拒绝,但耐不住村民的热情,只好答应了简英的母亲,与兰衣一块去了简英家里。
简英家与李芝墨家离得有些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但位置很好找,就在靠近村口处的地方,是一个稍大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个二层的小阁楼,看着比村里其他家的条件要好一些。
李芝墨刚一进门,简英的母亲韦氏便开始介绍自己家里的情况:“孩子他爹走的早,原本家里也算阔绰的,现在只有我们娘俩相依为命,这日子就不算好过了,否则定会拿顶好的东西孝敬先生的。”
“不敢不敢。我哪里担的起孝敬这个词。”
李芝墨随着韦氏到了正厅,在一把竹椅上坐下,简英懂事地为她沏来一碗陈年的沫子茶,她沿着碗沿小口喝着,并不嫌弃。
简英这方敬上了茶,这个拜师礼也算周全了,随后便知会了一声去到厨房做饭。
李芝墨不禁夸了一句:“简英这孩子是懂事的,有他陪着你孝顺你,你也不算孤单。”
“是啊。”提起简英,韦氏脸上总是挂着骄傲,“他爹早些年便中了举人,我们一家人也是随他去外乡上任,作为官眷风光过的。可惜,夫君不懂为官之道,否则也不会......”说到此处,韦氏顿了顿,“哎,不提了,你说我,跟先生提这个做什么。”
“举人?”李芝墨记得这村里二十年间中过举人的也就一个,竟是简英的父亲,看来简英不算出身农户,而是家道中落的寒门了。
俗言道:寒门难出贵子。
可不知为何,她看简英便觉得他是富贵滔天的命,这种感觉无比的强烈。
“夫君曾做过举人,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临了他也没在官场上搏出一个什么,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儿子能读书,以后做大官,为百姓谋福。可我没本事供他,若不是先生好心,只怕夫君的遗愿一辈子都完成不了了。”
“婶子不必忧虑,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看简英这个孩子是个极好的,懂事知礼又能干,日后定能很好继承他父亲的遗志......”李芝墨轻声劝慰着韦氏。
韦氏自觉在客人面前多愁善感有些失礼,是以自己止住了忧愁的情绪,端起茶碗浅浅抿了一口,待情绪稳定一些后略带歉意道:“一时有感而发倒是叫先生看了笑话。”
“无妨,无妨,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李芝墨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兰衣这个小丫头倒是情感充沛,眼眶红红得就差没拿帕子抹眼泪了。
李芝墨递上茶碗示意兰衣控制一下,兰衣反应过来顿觉自己给小姐丢脸了,刹时羞红了脸。
李芝墨扯开话题,开口打探道:“不知今日是否还有未去报名的适龄孩童?”
韦氏想了一想道:“有的,想来是还在犹豫亦或是其他原因未曾过去。”
兰衣疑惑问道:“婶子可知是哪家人?如果是担忧束脩问题,我可上门解释,免得耽误了孩子入学。”
韦氏神色一僵,她其实知道对方不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不信任李芝墨这个免费先生,那家人家中有几分薄产也可以自己供孩子去镇上求学,韦氏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李芝墨本就没奢望过有几人能将孩童送来上学,现今能有如此多的学子积极报名已是出乎意料,刚刚那么问也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如今观韦氏神色倒是明白了,那家人估计是瞧不上自己所以没去。
李芝墨没有叫韦氏为难,反而解围道:“婶子又怎知晓别人家里的情况,这学堂本是自愿报名免费教学,既有自愿来学的,当然会有不愿来学的,不必纠结于此。”
韦氏暗暗松了一口气,拉着兰衣夸奖对方衣衫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