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刚进园子,几个穿绸子的妈妈,一阵风,越过她冲向了角门。 两个影子跟在她们身后,一跳一跳地追人。 宝钗略一思索,便往潇湘馆走去,又遇到同样见鬼似的袭人和鸳鸯。 鸳鸯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见了宝钗不过点点头。 袭人慌慌张张地说找宝玉,也匆匆走了。 可宝钗又走几步就看到宝玉了。 宝玉脸色发红,喘不上气了。 一个矮胖如球的婆子,弓着腿,从后面环着他的腰,把他放在腿上,拿拳锤他的肚子。 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宝玉咳出一口痰来。 只见那婆子又比划了一下,春纤出来递给她纸笔。 她写了字问宝玉腹部疼不疼,心跳快不快等语,宝玉说没事,能喘气了,她才放宝玉走。 宝玉的形容略有些狼狈,满目茫然,一弯腿,倒是坐地上不走了。 宝钗顿住脚。 这和宝钗想看的,大不一样。 发生了什么? 潇湘馆前,围着不走的婆子们给她解惑了。 听了两声议论,宝钗立即转身,飞似的又回家了。 留在原地观察宝玉的柏省,莫名其妙收到系统提示音。 【重要剧情人物薛宝钗好感度+1,你成为薛宝钗的观察目标。】 什么玩意儿? * 荣庆堂里,贾母坐在上首,下面跪着王夫人和贾政,小一辈儿的凤姐李纨都被撵出去了。 空气略有几分沉闷。 公开在最底层仆人的面前揭短,这不是他们这样人家的玩法。 王夫人对她出招了,她也应该接受这种试探,大家花上三五年时间斗心眼,磨合清楚相互的底线。 受了委屈,作为晚辈,作为受庇佑的寄居者,遇到问题,她应该委婉地暗示、请教,或者跟长辈抱怨、撒娇,保持自己弱者的形象,乖巧地把自己放在受怜悯的位置上,给上位者施舍她、宠爱她的机会,再次强调双方之间不可违逆的关系,事情最后才能皆大欢喜。 “哪里有这样的!还是读过书的呢!” 王夫人看到贾母的眼神,又咽下了抱怨。 大家庭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胳膊折了在袖子里。 现在事情露出来了,她孤身一个不管不顾,图一时痛快,贾府却不能。 作为京城的权贵,哪怕已经离开中枢二十年,可还是要把礼法道德挂在最高处。 通常时候,无论父母子女夫妻之间有多少龃龉,连吵架也是不可以吵架的。 现在事情尴尬了。 外人可能会议论林丫头性情不好,不敬长辈,但更多人会说林姑娘一个没出阁的丫头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才能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 她不怕丢人,可她们不行。 还是贾政受不了压力,先开口了。 “母亲,你是知道儿子的,儿子一向对外甥女怎么样?” “衣食起居,儿子不方便过问,但那潇湘馆的房子是儿子格外关照过的。” “她要看什么书,我便给她外书房的书,她的才学,她的性情,别说做儿媳妇,便是皇子龙孙也配得。从小宝玉若是不好了,只要她来告状,我都给她撑腰!她在科考文章上面随便留心一二,便是十个宝玉不及的,我恨不得她和宝玉换换,咱们家以后还指望她呢!怎么会苛待她呢!” 贾政说的急了,自称都换了。 “哪怕看在妹夫妹妹的面子上,儿子也不会舍弃她啊!” “都是你!你执迷不悟!明面上慈爱,背地里坏事!” “这算哪门子的坏事?我做什么了?” “磨磨性子而已,她太傲了,我也是怕她将来吃亏。” “我和母亲都要她留在家里,她能吃什么亏!你还说不是你坏事?” 王夫人被这样指责,挺直腰板,红着眼睛看向贾政,捶着胸口哭起来。 “我坏事?可我没害死儿子!” “读书科举,那是没本事没祖宗的穷鬼们干的事,我儿子有姐姐,又有舅舅扶持,能坐享其成,又何必这么辛苦?林海科场的关系,捡起来又如何?比金陵王家的势力如何?难道一个儿子送命还不够?” “还要给另一个儿子留个克死全家的丧门星?” 贾政指着王夫人的鼻子:“你你你——愚昧!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她克了谁了?” “那可说不准,到时候你人都没了,还想要那个丫头替你调教孙子?” “再说……” “咔嚓!” 贾母摔了茶碗,王夫人闭着眼睛流起泪来。 “媳妇说话不好听,可老太太,您也是执掌过一大家子的,这些人胃口多大,您最清楚啊。咱们若是抛下以往那一套,这家马上就散了。” “老二媳妇,从珠儿死了,你有怨气,我们都知道。但以往那套就算了吧,,撇清还来不及,不要再提,到你们这一代就止了。你看看老大,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要宝玉这样?” “何况今天不是争论这个的,我问你,你干嘛指使下人克扣林丫头东西?” “你也别咒她,她不好了,你难道就有益?” “便是她不嫁宝玉,你领她出去见客,也有面子,她和宝玉兄妹感情好,将来无论说给谁家,都还能帮衬宝玉!现在你伤了她的心,以后可怎么办?你还想要她的命不成?” “老太太,媳妇没说要克扣她,她们这些女孩儿,都在我跟前长大,元儿也格外看中薛林两个妹妹,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