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没来得及道歉,也没等到“不不不行”上线,又来了两波人找。 一波是舅太太那里派来的人。 王家舅母的亲信,在王夫人那里坐了会儿,说是三月半,便是王家舅太太的生日,届时要来请老太太、太太并少爷小姐们都过去,听戏用宴。 “王夫人”无有不应。 那人看到屋子简素,外面荣禧堂又是郎朗读书声,不太欢喜,点名就要见宝玉。 宝玉百般遮掩,说是宫里的吩咐,娘娘让好生教养他,这些人都是陪他读书的,省亲靡费太过,今后那奢华之物,一概俭省。 “那怎么行,咱们这样的人家里,该有的排场气派还是要有,不然岂不是让人小瞧了你。” “王夫人”不住地附和。 宝玉听得两眼放空。 所以说,讨人喜欢的妈妈果然还是少见。 这王家舅母亲信满意的去了。 第二波是后廊上五嫂子的儿子,叫芸哥的。 “为什么又是我!!” 宝玉根本记不清云哥雨哥,既然是侄儿,他又没心思带人玩去,尤其听了两耳朵富贵经后,实在不想再见人,把人打发去议事厅见探春去了。 贾芸这次来荣国府,就是一个字,蒙了。 省亲过去,为了伺候好娘娘,府里又添了许多新差事,有如贾蔷那样管戏的,也有给娘娘刻石刻匾的蓉、萍、菖、菱。 贾氏这一族里依附着两府的这几房人家,谁不望着里头呢! 贾芸也曾求过贾琏几次,还是没差事派到他身上。 后来又出来一个差事,就是养着那些小沙弥小道士备用,每月派发柴米月银。上月,三房里的老四贾芹由他母亲给求了活儿,秤了好多银子出来,如今在家庙里作威作福,聚赌□□,好不风光。 贾芸并不是要去□□聚赌,只是他十八岁的人,没了父亲,早几年家产叫舅舅借着治丧的名义,也不知倒腾哪里去了,剩两间房母子栖身,一亩地加上族里的年例勉强够吃穿,一个小丫头能服侍老母亲。 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总归要有个营生才好。 求贾琏不成,又听说府里出了什么事故,这才赶忙进来看看。 一来看望长辈,给贾政隔着帘子磕个头,二来也是探探种树的差事。 他去见过贾琏,又在那房的门口碰巧拜见凤姐,两人容色倒是如常,排场还在,他也不常见他们,便没看出什么不妥。 只是求差事,又没求到,贾芸心里没底,他平时也不奉承那些管家、管事的人,信步走着听到读书声从荣禧堂传来,也极疑惑。 再一拍脑袋,想到那往日里等着批票画押的人,竟没围在贾琏的门口。 这——琏二叔失势了?! 之前传出说府里出事的,就是这个事吧? 那,那他该往哪儿去撞庙门呢! 数来数去,府里除了贾琏,也就是宝玉了。 宝玉既然不见他,让他去议事厅,他也没别的法子。 他和两府里又不是贾蔷那样的近亲,跟三姑姑大嫂子更是没见过,心里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果然,探春道:“种树的差事,如果给你,你会怎么做?” 贾芸便说往何处寻匠人,何处买树苗这些,共需要多少棵松柏,大概花多少银子,自觉是个人就能做,肯定不会派他。 果然探春道:“已经没有这个差事了。” 贾芸也不知多少次失望了,闻言只好赔笑。 探春道:“不过,现在有另一个差事,不知你敢不敢领?” “把那个没王法的贾芹,绑回来。” “这件办好,还有下一桩事,等你去办。” 贾芸能说不吗? 府里变天,他傻愣愣地把自己装进去了! “怎么绑呢?贾芹手下管着四五十人,侄儿如何绑得动?” “好说,红玉?” 小红上前来——自从那日起,已经恢复了原名红玉。 贾芸只见一个细巧干净的丫头接过一面紫竹令牌,拿眼睛使劲儿看了看他。 “你只管到那里认人,绑人的事,红玉带的人会做好,你不必插手。” 贾芸的额角抽动了一下。 啊?一个纤细丫头,看着是挺聪明的样子,但她怎么带人拿人呢! “你们一同出城,早去早回。” 俩人一起出来,红玉问:“哥哥会写字吗?” “识字,其他的不太通。” “好,那就方便多了。” 什么方便了? 识字也不能绑人呢! 礼尚往来地,贾芸问:“红玉姑娘会武?” 管事的丫头,便足以尊一句姑娘。 红玉摇头,但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她也不卖关子,让他在紫竹令上写字。写好这次任务的详情,红玉领他去坐车。 贾芸还是第一次走荣国府的仪门,十分稀奇。 又见红玉目不斜视,也不羞怯,就这样和男人并排走出去,到外面宁荣街上抛头露面,连忙跟上。 骡车已经在前门等了。 二十匹大青骡拉着十辆车,配齐了车夫。 而等在车前的婆子,足有五十之多。 “芜湖,新来的小帅哥人不错,一来就带我们出去玩!” 贾芸光看她们指指点点,不知她们说的是什么,红玉却对玩家的脾气了解极了,叮嘱道:“保护好我们,路上不能碰人,也不能摔了,更不能叫匪类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