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己对着他看了一会儿。 有理有据,很真诚,不像讲假话。 况且那些丝丝缕缕的证据还摆在那儿,条条都指向他。 这会儿苏己觉得,元旦夜那天她说过“其实我不是我”的时候,裴淮可能是真懂了。 她又往阳台那边走了几步,“那种熟悉的感觉我只从两个人身上看到过,反正我觉得,不是你就是“她”。” “谁,”裴淮方向转向她,接得很快。 苏己,“就我抖音里那个,句号姐。” 裴淮,“……” 一时间也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他甚至对自己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裴淮脸色挺黑的,他可以确定自己生生世世都在爱苏己,以至于将她的习惯喜好揉进自己的本能中。 但他完全不确定,以前的苏己对他心思如何。 原本元旦后渐渐放下的一颗心再次提起。 他可以确定梦里的自己不是女人,所以,苏己喜欢的那个是个绿茶。 他看苏己,苏己逆光而站,大片的红色是她的背景。 她看着窗外,思绪飘远。 而刚刚她跟那女人表白的两句非常动听,裴淮连过生日的时候都没听到过。 裴淮有种感觉,一旦苏己真的找到那个女人…… 所以—— “她长什么样子?”他问。 苏己,“没看到过脸,但眼睛很好看,长长的,很深邃,睫毛也浓,很白,跟你差不多白。” 最后这句,她看着裴淮说的。 “行,”裴淮,“个子多高。” 这个苏己也不确定,“反正不矮。” 裴淮,“你俩在一起过么?” 苏己回得很快,“当然没有!” 不过她说的时候有一丝脸红,裴淮想杀人了。 刻入骨髓的教养在这一刻也管不住什么。 裴淮又说“行”,“我知道了。” 苏己,“问这些做什么?” 裴淮没回,但这就是他刚刚所想到一半的“所以。” 所以——他要先她一步找到那个人。 苏己微微疑惑,可紧接着余光就看见隔壁阳台,也就是刚刚她在客厅站过的地方,有人隔着窗子朝他们挥了下手。 是裴松,嘴里咬了根烟,一只手抄兜,另一手朝他们挥手,他那边窗子开着,嘴里的烟雾随风的形状吹散,眼睛微眯,带着笑,挺浪荡,跟之前在回春堂看见的裴二爷有些不同。 对了,可能因为之前没有抽烟。 他们这屋窗没开,所以听不到那边声音。 而苏己正要开窗,微仰头的时候后脑勺贴到裴淮身上,裴淮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反正是先一步帮她把窗开了。 客厅那边的喧嚣,瞬间冲破了他们这屋的安静。 裴淮问对面,脸语气挺不好的,“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 据他所知,他二哥戒烟不止三年。 即便后来跟桑雅办离婚,也没重新捡起来。 裴松又笑,“你哥我黄金单身汉一个,抽不抽不是自由?” 他歪头打量一刻裴淮,“三弟,倒是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苏己闻声也回头看裴淮,“病了?” 裴淮表情还绷着,“没有。” 裴松看着他俩,勾了下唇。 有点羡慕吧。 裴松这个人,脱下白大褂,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高挺鼻梁上那副眼镜,也压不住他一身与生俱来的花花公子气。 他的帅跟裴淮不一样。 裴淮很板正,让你挑不出一丝缺点,但他好像就是由各种小缺点组成的,但同时又很帅。 是一个即使生活在声色场中,也会让人多看一眼的人。 坏笑起来的嘴角,夹烟的手指,和喝酒时的喉结,这是当年那些被他迷的不要不要的小姑娘最常说的三点。 后来他栽了,开始收心养性,甚至养生,灯光酒色的夜场忽然之间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那些女人精心设计的巧遇,都不如那人随便勾勾手指。 他开始规划未来,他甚至都想过收购蓝鲸,但没干过三弟。 他想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他比之前追他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更想要安定。 但现在没了,那女人施在他身上的法咒没了。 没人再能压得住他,他又成了当年那个媚惑众神的裴二爷。 不过现在的他更带劲,因为他还有个大儿子。 日头落下,华灯初上。 裴家院子里风路灯纷纷亮起。 车子引擎声由远即近,是裴溪他们回来了,比尔先下车,绕到驾驶室给他老婆开门,亲一口先,然后去后备箱拿东西,四大袋子,光9的牛排就得有几斤。 佣人们小跑着出去接他手里的东西,比尔卖力说着蹩脚中文,“不用不用,我来就行。” 此刻抢着拎东西的比尔,跟在健身房里那些抓住一切机会秀肌肉的男教练殊途同归。 今晚,他打算种下一个宝宝! 裴松将烟渡到手上,弹了弹烟灰,手肘撑着窗棱,冲着窗外,笑着跟裴溪两口子侃。 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无障碍切换。 裴淮轻拍了拍苏己头顶,“你跟他们玩会儿,我回书房处理点事。” 苏己说好,转头再看看裴淮,还有裴松,包括裴溪两口子,一家子妖孽,颜值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