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卞观世这个名字从宁辨一口中说出来,苏己表情若有所思。 这还是她回到大商之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卞通的爷爷…… 那确实……不是一般人…… 卞氏一族的秘密,卞氏长孙卞通会长生不老的起因……或许,都只有卞观世知道。 宁辨一几乎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其中带了不少显摆的成分。 宁丽华在一旁听得也挺起劲,看向自己爹爹的眼神里都是崇拜。 最后都讲完了,宁辨一故意对苏己说,“太妃,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能为太妃所用,那绝对是大有裨益。” 说完看了看她表情,跟着又话锋一转,“只可惜,卞老爷子性格极其古怪,听说只与怀王有些交情,旁人甭管是王公贵族,还是权贵巨贾,谁也别想见到那老人家一面,更别提别的了……” 这是在馋她呢,苏己弯了弯唇,瞥一眼拧着脖子一脸欠揍表情的宁丽华,“宁大人说得有理。” 宁辨一刚刚说了不少,“太妃说哪一句?” 苏己高深一笑,“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能为我所用,那绝对是大有裨益……就这句。”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爱妍爱萌跟着就去准备马车,宁辨一愣了几秒,跟宁丽华互看一眼,追出大堂。 “太妃莫不是要现在去?”他扬声道,“太妃可准备了什么礼物?莫怪下官多言,太妃就这样空手而去,必然是要吃闭门羹的!” 苏己脚步略停,抬头看一眼西下而行的日头,语气散漫随意,“今日时辰不早,本宫就不往北城折腾了。” 宁辨一嗤笑,一女流之辈,还挺能装的,怕碰钉子就说怕碰钉子,还非要说什么时辰不早。 可谁知他正这样想着,却听苏己又叫来身边宫女,“爱妍。” 爱妍福身,“太妃,奴婢在。” 苏己,“传话下去,召北城卞观世老先生来一趟宫里,本宫要见他。” 此话一出,正不屑冷哼的宁辨一脸猛然一变。 ? 什么意思? 别人三顾茅庐都求不来一见的老神仙,那妖妃不但要见,而且……还要让人老神仙亲自进宫找她??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而苏己也恰好瞥向他。 那一瞥,看得宁辨一心头一震。 那是属于掌权者的威慑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制。 “爹爹。” “爹爹?” 宁丽华不知叫了他第几声,宁辨一才恍然回神。 “太妃都走了,您还在看什么呀,”宁丽华不解。 苏己的马车早就走远,宁辨一晃了晃脑袋。 “没、没什么。” 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刚刚那一瞬,他竟然在太妃身上……看到了女帝的威严…… ** 半个时辰不到,传话的宫人已经站在了卞观世院外。 月朗星稀,茶香四溢。 不同于卞通那处别院的“寒酸”和“扣扣搜搜”,卞观世老爷子这儿,条件就好多了。 院落有专门的小厮打扫,都穿着素色的道士服,莲花池是新修葺的,石砌的宅子说不上豪华,但称得上大气,听说还是卞老爷子亲自设计的。 亭子的蒲团之上,一身穿八卦道袍、须发皆白、瘦骨清风的老人家正在打坐,全莲花座,手心向上,掐指搭于膝盖处。 怀王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他坐姿要随意一些,不似打坐,更像是在闭目养神。 也就是今日来了这儿,他才觉得安神,有了些困意。 月亮落在池面上,被随风而动的水面切割成无数个,四周静谧,唯有虫鸟啼鸣,怡然自得,映着烛火,夜景也是极美的。 宫人在外院候着,小厮前来通禀。 一炷雅香燃尽,卞观世半眯着睁开一只眼。 他先看一眼那小厮,片刻后,眼珠转向怀王。 而怀王也休息完毕,睁开眼睛。 卞观世示意小厮先下去等着,而后咳了一声,“太妃突然召见……怀王认为,老夫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怀王搭在膝头的指尖轻捻一串小粒的白玉珠子,冷白色的修长手指却比玉珠还要巧夺天工。 “如今太妃掌政,太妃召见,等同皇命,”怀王语气悠然,并没有要帮卞老爷子推脱掉的意思。 “呵,”卞观世捋着胡须,表情似笑非笑。 怀王看他一眼,有意转移话题,“老先生修葺荷花池的费用可还富足?” 卞观世修葺荷花池,包括翻修庭院的费用,都是怀王出的。 卞观世知道他这是拿话来堵他的口,“手捧奇珍异宝的访客经年累月、络绎不绝,老夫可不是谁的好意都会接受。” 这倒确实是实话。 怀王扯唇低笑了声,“为什么是我。” 卞观世看着他。 “为什么只接受我的,”怀王撩起眼皮,对向他视线。 “万物相生相克,因果循环,”卞观世看向远处层峦山峰,疏朗星空,开口是玄乎其玄,“知天命是好事,也是坏事,老夫自遇见怀王的第一眼就是知道,不论时间早晚,老夫终有一日会栽在你的手里,所以怀王的好意,老夫接受的心安理得。” 怀王捏起茶盏,闻言又笑一声,“老先生说笑了,老先生乃白龙现世,通晓天地之事,本王对老先生只有尊敬。” 卞观世不再多说,只是脸色微黑地也抿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