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她家喝了半天闷酒。
她讲他们毕业后第一次重逢见面的时候,是他参加线下的路演,他们两个人在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偶遇。
她没等到客户,他没等到经纪人,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直到夜色将近,两个人望着对方许久。
临走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她。
“以安,毕业那天我没有赴约,现在的话,还能兑现吗?”
最后强撑到喝醉了,张以安的泪才落下,既小声,又惆怅的说一句。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就不应该答应。”
年少时期的青春暗恋,也许就让它成为一种遗憾也好。别牵了手走到了半路才发现,原来牵你的人只是想在那一刻牵手,并不是真的想带你走完这一程。
但其实,她也没奢求能走完一路,只求片刻的温存,可这片刻也不得真实。
许知燕见她没有说话,只得安慰她说“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以后再说吧,谢啦!”
张以安吸了一口奶茶,冲她一笑,看起来像是没事。
许知燕本想趁机插一嘴,但转念一想算了。
他们感情的事情,外人终究是插不了手,只能等局中人自己想明白,才知结果。
“那我和你说一件正经事,就是之前和你说把隔壁那间盘下来,做画室的事情。”
“不是说隔壁的不肯转租吗?”张以安一愣。
这件事三个人一起很早就开始商量了,他们现在租的这个地方小,最近又有很多家长被介绍来这,寻思着是该扩大业务,再招新老师了。但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新地方,就想着把隔壁租下,隔壁是一家儿童摄影,没开门很久了,但是一直挂着没退租。
“老板前些日子同意了,说是再过一个月就到期了,到时候就转租给我们。”
张以安点点头“咱们回头再仔细商量一下。”
白天晴空万里,晚上却突然有阵雨,画室下午课上到6点就结束了。本来许知燕想约她下班一起去ktv的,后来又说有事就先走了。
把孩子们陆续送走后,眼下只余张以安一个人坐办公室琢磨。
“以安姐,你不走吗?”
前台显然晚上有约,下班的时候又叠了一层唇釉,张以安抬眼看到了,于是笑了笑。
“我出门忘记带伞了,过一会儿雨停了再回去。今天我锁门,你有事就先走吧。”
这倒是真的,中午那会儿她慌慌张张的出了门,没想起来晚上要下雨。
“那我先走啦?”
“去吧去吧。”
张以安其实是在想下午许知燕的话。
“找你发小帮忙,他不是搞室内设计的吗?”
“呵,你可真敢开口。”
林予盛他接的单子可不一样,她也是上次意外刷到的一个公众号的采访,才知道林予盛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小有名气,他接的单子赚的可不是小数目。
总之用句话来形容就是,请他这尊佛来给她这个小小的教室做设计,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
想到这里,张以安有点头疼,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作响,这时突然有人轻敲办公室的玻璃门。
“谁啊。”
张以安下意识警觉抬头看去。
他们办公室的门磨砂的,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模糊人影。
“张老师,该下班了。”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张以安叹口气,站起身来给他开门,果不其然看见林予盛。
“怎么愁眉苦脸。”
他看着她,自然的吐出一句。
张以安抬眼与他对视,因为热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少了些平日的拘谨感,刘海沾染了些许雨水的潮湿,清淡的冷香夹杂着户外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她撞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
张以安退后一步,回了自己座位。
林予盛自然的跟着她走进了屋子,走到她桌边一只手轻撑桌面望着她。
“下雨了。”
张以安也抬头,看向他。
窗外的雨确实没有停下的意思,激烈,闷热而汹涌。
“那你都来了,我也不好加班了。”
她轻轻整理桌上的一些学生作业,收回了抽屉。
“加也没事,你就按照你习惯的来。”
林予盛站在桌边看着张以安收拾,顺势把她那滚在桌边没盖盖子的笔盖好,放回她的笔筒里。
她的笔筒不同于他们办公室的简朴,这是一个用冰棒棍沾好的笔筒,上面歪歪扭扭的用蜡笔写着老师生日快乐,下面还贴了一只可爱的兔子贴纸。
林予盛只用指腹轻轻划过贴纸,眼神也变的温柔许多。
见他在看那个笔筒,张以安有点小得意。“这个是去年学生送我的生日礼物,亲手做的,可爱吧?”
林予盛打量了片刻“嗯,可爱。”然后又抬头看向她。“你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就那样呗,反正就是个形式,我都25了。”张以安一边说着一边把钥匙装进包里,见他提起自己生日,突然晃过神。
“对了林予盛,你以后,可别再这样老是来接我了。”
“怎么。”
张以安见他这样认真的语气,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于是故作无所谓朝他笑了笑。
“我妈今天可叮嘱过了,叫我别老麻烦你,免得耽误你找对象。”
“怎么,你很担心我找不到吗。”
林予盛没挪动自己的位置,他站在她面前,倒像是座无法移动的山。
“是啊,我恋爱都谈成这样了,你一个木头可千万别学我。”
见他挡在她面前,她不由抬头问他。
“杵着干嘛?走啊。”
屋外的雨落不止,屋内的空调仍然发出浅浅的低鸣。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只有十来厘米的近。
眼神对撞,这样无声的沉默,即使她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