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了。”
她才不在他手下做事了。
“小桃,你知道段娘子死在你房里,你有嫌疑吗?”范宣阳只能在后面追着问 。
“……想公报私仇吗?”她一回头,冷淡看着范宣阳,“我去和黄诚,左明,李师爷毛师爷他们说,你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她握着拳头,含着泪,“今天是我,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范大人不把我们囚子当人看!”
“……”范宣阳心想,为什么要好心提醒她呢?他只能说,“我会帮你打招呼的。这案子你不用管了。”
她阴阳怪气:“我也不会到处说,范大人送了我毒衣服,想灭我的口。”
“……”范参军挤出笑,“这案子我来查,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虞桃很伤心地回去了。得罪了顶头上官她可是没退路,只能离开德阳,她只有进京城一条路。但那位程大人,并没有答应给她一个推荐公文。
若是没有军中将官推荐做保,她就难了。根本无法离开德阳城。
难道她要逃走,做逃军?被捉到了就是斩首,那怕平安逃到京城,也要流落街头做女乞丐?
哦,她还可以落草为寇,开个小店在歧路上打家劫舍。逃军们都这样。她可以取个外号叫吃人肉包子虞二娘。
——这不大好。
虞桃叹了口气,立在军衙外,看着人头拥拥的长街,她没有家。
她从小就在德阳军牢里。她还想风风光光离开的。要不就立功吧,从军籍换成民籍就可以。
但立边功这事,可遇不可求。就算立了功,没人在上面说话也未必答应她再换籍。
——难道要潜伏在李大帅大帐附近,像师傅一样装女鬼恐吓李大帅吗?
这不大好,她没有师傅那样大的本事。失手就会被捉,潜进中军主帐就是斩首之罪。
虞桃唏嘘,她的脑袋还不配传首军中呢。至少用营将的首级才方便恐吓军士们,敢犯军规就是这个下场。
回了房,她辗转反侧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又被军鼓惊醒。原是乐营使大人敲鼓,催着清早起床去小校场练曲。
她一看天色,还是黑麻麻的,她累死了。她连着三四天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就为了京城来的那位程大人。想对付他的人可真不少。
她打着哈欠到了小校场,悄悄找了个空棚儿,躲起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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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一抬眼看到了程稚安,揉揉眼诚恳地回答:“大人,范大人让我来保护你,你多睡一会吧。”她小声,“否则我也不方便睡。”
“……”程稚安没好气,“你保护我?免了。”
就她在这棚里睡得流口水的样子,还保护他?
还有她对他说话这般自在,以致无礼,难道是他对她太宽容?让她忘记了上下之别吗?他想着,呆会让冰弦来赏她两匹料子。或是再多赏几匹也就罢了。
他淡了脸色,转身要走不理会她,却是眼神一凝。
他看到了自己的帐子。
远远的,他甚至还看到了帐门一揭,有个人影似乎提着桶出来倒水。虽然隔得远,中间又有巷子拐角、杂树、辕门、屋角,但他还是能清楚地认出来是玉琴和冰弦。
她坐的这个位置,正正好可以盯着他的帐门。任何人对他的帐子有兴趣,都逃不过她的双眼。他便明白,她是怎么提前发现有人想纵火了。
他瞥了她几眼,她正犯困,半句不提他帐中曾经起火的事,也没表功。
这性情和她隔三句就吹自己乐技不凡,天赋过人,分明大相径庭。
他难免对这表里不一的女子有了三分兴趣。许是在德阳城这样的边远之地,生死只是旦夕之间,本地人的性子如她一样粗放不知礼数,也不要和她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