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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绝路(2 / 2)

颌,硬生生将她掰了回去,对上他已然卷起风暴的双眸。

“怕?”齐荀忽地嗤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柔嫩的下颌,眸底恨意不减,“......我还以为像陆姨娘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早就把在下忘得一干二净。”

陆瑶珂一怔,看到他眸中闪过的嘲讽,咬着下唇的贝齿当即用了力。

落满银白的树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冷飕飕的风灌进陆瑶珂的脖颈,令她胸口一片冰凉。

......怎么会忘?她曾经那么热烈地喜欢过他。

八岁那年,齐荀穿着褪了色的棉布长衫,拘谨地躲在嬷嬷身后,清俊的脸庞微红。嬷嬷牵着他上前道:“小姐,老夫人说了,无论您怎么折腾,这书一定是要念的。”

彼时她烦极了他。齐荀是个很无趣的人,平日里教她读书的时候,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管她怎么戏耍他,他都紧抿着唇从不反抗。

直到有一次陆瑶珂为了吓唬他险些从树上掉下来,手臂被树枝深深划伤,她才看到他第一次发怒。那时他丧失理智一般扔下手里的书冲过来扶她,红着眼对她吼:“好玩吗?!”

而后外祖母大动肝火,罚她跪在祠堂一天一夜,他也陪她跪了一天一夜。

中途丫鬟偷偷给她送吃食,她吃得狼吞虎咽,齐荀却没接受她的任何好意,一言不发硬挺到次日天明。后来从蒲团上站起来的时候,陆瑶珂问他还会不会继续教她,齐荀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祠堂的门扇半开,齐荀挺拔的背影隐没在暗处,看上去落寞极了。

良久,他才沙哑地开了口:“陆小姐,我和你不一样。像我这样的人,生存尚且艰难,哪还有什么资格选择?”

那日她才从外祖母口中得知,齐荀原是从下头的县里来的,家中母亲卧病在床,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为了补贴家用,他才来了淮安的客栈做活,冰天雪地里一双手冻得通红,外祖母瞧他可怜,又得知他小小年纪就已过了童试,便将他带了回来。

从那以后,陆瑶珂便没再为难过齐荀了,反而开始整日黏着齐荀,也开始为了得到齐荀的夸奖而用功读书写字。

那时她声势浩荡地喜欢过他,可也只是曾经了。

不管用情多深,只要在前头冠上曾经两个字,这份感情就已经变得毫无意义。陆瑶珂是这样想的,这么多年来,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她的的确确没有想到,当初的意外分手,竟让齐荀憎恨了这么多年。

“齐先生。”陆瑶珂垂眸抵着他胸口,纤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再提起......如今我们的身份已经不同了,不如早些放下,这样对你我都好。”

放下?原来那份让他刻骨铭心的感情对她来说,不过轻描淡写就能放得下。

齐荀的脸色像淬了冰一般霎时冷了下来,扼住下颌的手猛然用了力,令她只能仰头看他,陆瑶珂却似乎和他作对一般,刻意垂下了眼帘。

“陆姨娘,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心。”齐荀的视线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紧紧贴在她身上。

“听闻多年前大批徽商涌入淮安,稳坐丝绸业龙头的宋家不思进取固步自封,被外来徽商挤压得毫无生存之地,早已不如当年风光......你呢,怎么还是一如当年。”

“一如当年那般绝情。”

齐荀的字字句句重重砸在了陆瑶珂心里,陆瑶珂眼睫微颤,遮掩着的双眸却已经通红。

若不是当年外祖家的生意出了问题,外祖母不会无暇顾及她,更不会任由她嫁进安庆侯府给人当姨娘。可最让她痛心的是,外祖母经历了那一遭后受了打击,没多久就去世了,她当时怀着祺儿身子虚弱,连外祖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陆瑶珂心疼地快要窒息,盈在眸中的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陆瑶珂的声音几近颤抖。

“对不起?”齐荀轻扯了扯唇角,似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如果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他这些年来日日夜夜无法安眠的痛苦,他当然愿意接受。

陆瑶珂听出他话中的讽意,心尖微颤:“......当年母亲病重,我不得已才不告而别,那时我以为很快就可以再回淮安,所以才没给你留信。”

那时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在京城等待着她的,是一张早已编织好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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