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下意识勾唇。
好在皇后与太子并未追究,丞相之女甚至站起与太子攀谈,二人当场对起诗来,将氛围拉回来了,众人更是频频称赞太子的才学。
江皎扣着手心的玉石,脚底在桌下划着,思酌着如何避开众人与萧昭说话。
不过一会,随着一声惊呼,江皎对侧的一姑娘竟直直倒下了,身侧的侍女未来得及扶住,那贵女脑袋磕在桌脚,一下晕过去了,额角也冒出点血丝。
一时场面有些混乱,好在王皇后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并未慌张,大掌一挥,便有下人上前搀扶。
恰萧昭在一旁,他迅速冲过去蹲下扶起那人的肩膀,他伸出两指探了探女子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江皎揽起裙摆,身侧侍女来不及拦住她,她径直往对面去了,蹲下伸手摸那姑娘的脉搏,她呼出一口气,“无大碍,当是气血不足晕过去了,”
一旁的婢女急哭了,只道,“小姐已几日未好好进食了,”
江皎闻言才打量起晕倒女孩的面容,脸颊上颧骨凸起。
萧昭没有停留太久,他抱起晕倒的姑娘,“皇后,臣先将其送往太医院,”
“快些去吧,”王皇后处事不惊地抿了口嘴边的茶,挥挥手,虽这种小事让下人去便好,但她正想让萧昭快些离开。
江皎这才站起,忽地发觉自己好像一冲动,一个不注意站到视觉中心了。
“袁姑娘,还会些许医术?”太子似乎注意到她把脉的手法,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
江皎心下咯噔一响,手掌虚握了一下,又恰到好处地抿唇笑道,“略懂一二,外出游历时与友人学了点皮毛,不足为道,”
“原来如此,”太子眯了眯眼,方才这袁家姑娘坐于后排,他并未注意,直到她站起邀请他吟诗,他方才注意到,她身着素衣,却也掩盖不住姣好容貌,她跑动时脸颊泛红,胸口起伏,身姿婀娜,虽说袁府只是个武门世家,但纳为侍妾也不是不可。
江皎走回自己原来的坐位,捏着袖口暗自后悔,本想得好好的当个鹌鹑,万万不能过于出众,这太子眼光应该很高吧,不能因为这个看上自己吧。
江皎坐下,继续当一个安静的鹌鹑,吃着糕点喝着酒水,话题很快又被引到别家女子身上了,她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趁着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她提着裙摆,悄悄从后边溜走了。
只留着侍女在桌旁帮自己看着,“你在这守着,我不小心将帕子落在后花园了,去寻一下,”
江皎拍拍裙摆,装作寻东西的样子,朝着方才萧昭去的方向一路走着,绕了好些时候才寻着太医院。
看着头顶的牌子,江皎抹了一把额间冒出的薄汗,她叉腰吐槽,若是宫里像景点那般有路牌就好了。
“诶,姑娘,你怎么来了?”身后传来一老头的声音,江皎回头一看,是那在王府给陆萝调理身体的太医,他正一脸疑惑地打量着她。
江皎生怕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匆匆拉住他低声说道,又往他手心塞了好几锭银,“老大夫,别说你今日见过我,”
老大夫早就不记得她姓甚名谁,只识得她的脸,他将那银子塞回她手里,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你来太医院入职了?不是过几日才招医官吗?我们不搞这一套歪门邪道,”
江皎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他的意思,竟是以为自己在贿赂他,这老太医还挺有医德,她拍拍太医的肩膀,“大夫,方才可有个姑娘来太医院了?”
“是啊,我正去给她煎药去了,你别说,现在的姑娘,不知怎地,都不吃饭了,”老太医手里正端着一药炉。
“那随她一同来的那男子呢,你可记得,当初与我同行的,个高的那个,”江皎赶忙拉住他问道,手在空中比划着萧昭的身高。
“是有来,他还是那般脸色啊,人送来便匆匆走了,不说他,姑娘你何时入太医院啊,老生还等着你来教教那开膛破肚之术呢,你先等等,我再同你唠唠,”老太医朝里招呼着,一小生匆匆从里走来。
“快些把这药给里头的姑娘喂下,”老太医将手里的药炉递给他,又转身拉住江皎,“这个啊,我近日发觉几味草药……过几日便是医官考试了,你定要来啊,可有人保举你啊,没有找我啊,”
听到萧昭已经走了,江皎也不敢多停留,怕赏花会发生什么变故,她只得应付着那太医,“好好好,那个大夫,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说,你可千万别与他人说我来过啊,”
“你可千万要再来啊,诶慢点走,”身后的老头千叮咛万嘱咐,江皎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吓到他了。
老太医正想转身进太医院,回头却见闪着银光的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他险些腿软坐到地上,“你你你个莽夫,怎么架起刀来了,”
“方才那姑娘来的事,不许外传,记住了么?”萧昭眼神深邃,直逼老太医的眼睛,剑刃没入几分,“不然你这脑袋可就不保了,懂?”
“好好好,”太医感受到脖颈传来的丝丝痛感,他扶着自己的官帽,连声应着,那剑才从空中放下。
“滚吧,”萧昭本想杀了他以绝后患,但耳边犹记着女人的话语,他只杀该死的人。
随即那老太医便连滚带爬地跑回院里去了。
江皎回到宴席时,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那随行的侍女急得不知该往哪窜,好在她及时回来了,没待多久便出宫了,直到回到袁府时,她还在担心那老太医会不会暴露她行踪,思来想去,甚是不安。
不过再入宫想必没那么容易了,此一趟,没有与萧昭搭话的机会,也没问清袁媛他们打探的消息,非但没解决她的困惑,反而谜团更多更杂了。
“江姑娘,今日游会如何,”袁震江看到他们自门外回来,一整日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应当是没引起太子的注意的,袁叔,要我说,陆公子与袁姑娘早就私定终身了,君不夺臣妻,您直说拒绝圣上不就好了,”江皎冲袁震江摆摆手。
“那便好,唉,说来话长,不多说了,他们年轻气盛,背着我偷偷进宫,倒是给我留下一堆烂摊子,还得多感谢你了,”袁震江朝江皎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