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心咯噔一响,“小女自小在外游历,还不甚习惯宫里的生活,”随即她停顿了许久。
皇后似乎意会到她的言外之意,翘起的嘴角弧度下降,看得江皎一阵心惊。
“近日父亲交与我的事我还尚未调查清楚,我……暂无心情爱之事,”江皎摸不清皇后之意,若是想要强迫她,下令便是,如今却问她意见,这是要作甚。
“也是,是哀家考虑不周了,”王皇后一改方才严肃的表情又呵呵笑道,接着随便问了几个家常问题,譬如去过何处游历,都做了何事之类的问题。
江皎结合嬷嬷所教与之前的经历,也回了个大概,实在是没搞清楚这皇后的意思。
皇后还留江皎吃了午饭,这一顿吃得江皎是大气都不敢出,平日里看着食欲大振的菜如今也没有胃口,好在食完便放她回去了,只道下回再进宫来看望她。
江皎心想她可不想再来了,比起宫廷的勾心斗角,她还是更喜欢快意江湖一些。
不过既然又回到京城了,江皎决定得去付府一探究竟,灵犀寺就交给主角团他们了,相信萧昭应该很快便能发现背后的线索。
江皎先回了袁府一趟,恰遇长宁医女从府外回来,她打了个招呼,“许夫人,今日怎这么早就回了,”
许长宁在太医院任职,二人作息不同,江皎一般在府上都见不到她。
“姑娘,听说皇后找你,我便出宫一趟,皇后……可是为了太子纳妃一事,”许长宁一听闻消息,放心不下,便由太医院匆匆赶回。
“确实,不过皇后娘娘说是纳妾……”江皎回忆起皇后的话。
别说纳妾,就算是让江皎当太子妃她也不愿意啊,光是跟着嬷嬷学了这几日的礼仪,她就受不住了,更何况进宫当太子妃,礼仪恐怕只多不少,谁稀罕。
许长宁皱眉,“不应当,”
“此话怎讲?”江皎眸中带着困惑。
“袁氏祖辈对先去的太上皇有恩,百年前就定下子代婚约,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甚至太子都不知,唯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记着,但怎么也该是太子妃,”许长宁语气凝重。
还有这一回事呢,怪不得袁震江那日道说来话长,但自古以来,太子妃应当是高官世家的,才好辅佐太子执政。
而袁府不过是一个名捕世家,就算名声再大,手上无兵无权的,对朝政之事依然没有什么实质帮助,通俗地说,就是皇后看不上袁府,不想履行先辈的约定,但又不想落人话柄。
所以此次唤她进宫,应当是做戏给别人看罢了,体现出圣上信守了诺言。
江皎忽地想通了,怪不得皇后看起来先是有些生气,但又没有迁怒于她,甚至还询问她的意见,她还疑惑,纳个妾还这么民主呢。
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啊。
不过这倒是合了所有人的心意,皇后既看不上他们,袁媛也不想进宫,也算是皆大欢喜。
“您的意思是,皇后想要让我们自己拒绝?”江皎向许长宁问道。
“想必是如此,”许长宁长吁一口气,“不过也好,也算是推了这一门亲事,不过是名声稍差了些,无伤大雅,对了,江姑娘,你近日可见到了绎阳与小媛,”
“嗯见到了,他们都去灵犀寺了,暗中查案去了,”江皎感叹不愧是在世医女,一心扑在医学事业,对这些金钱权利毫不在意。
“原来如此,你近日出行也多注意些,”许长宁颔首,嘱咐着她。
“嗯,谢许夫人关心,话说许夫人,您可知,付府在坊间何处吗?”江皎正打算出门去那付府一探究竟。
“付府?尚书大人府上吗,府上二小姐身体抱恙,我正要去看,你有何要事?”许长宁拾起桌上的药箱。
“有关近日的案子,我不便透露,不过您可否带上我?”江皎欢喜。
“自然,”许长宁点点头,“你随我来便是,”
说是那付府二小姐病了好几日,之前便在太医院拿过方子,服用几日仍无好转,甚至还严重了些,故今日便让许长宁来一趟。
江皎踏进那付府,装饰繁华,下人众多,但看着都面色不太好,大多面上无笑,就跟办丧事一样。
一如既往的假山假水,江皎从第一次看得羡慕到如今已经没了感觉。
她与许长宁跟着管家入到二小姐的闺房去了,许长宁将药箱放置在木桌上,凑近床边帘子。
“太医院医士许长宁,奉命前来,”许长宁俯身朝着帘子里行礼。
帘子里伸出半只手,女人的手指纤长,指节分明,煞白似在发光,偶传来几声轻咳。
江皎踮脚朝里探去,未看清那人的面貌,只见许长宁将三指按上她手腕,一刻后,“姑娘近日可是受到什么惊吓了,”许长宁松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回帘子里。
“没,小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几日未发生什么稀奇事,”身侧的侍女替帘子里的女人回道。
江皎仔细打量了那侍女一眼,忽觉她的脸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她。
“小姐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许长宁一边在宣纸上写下药方,一边朝帘子里问着。
帘子被里面的人拉开,江皎看清她容貌,才知为何觉得侍女眼熟,这不正是赏花会上那晕倒的姑娘吗?原来她就是付府的小姐。
“大夫,近日我总是吃不下饭,时而呕吐,这是怎么了?”付二小姐娇弱地开口,抬着帘子那手微颤,骨瘦如柴,弱不禁风。
比江皎那日见到她情况还要糟糕一些,这府上也不至于会饿到自家小姐吧,怎得这么瘦。
“气血不足,精神不振,”许长宁将药方递给一旁的婢女,“按上面抓药先吃几日试试,”
“二小姐近日可去过何处,”一旁的江皎耐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若是那尸体是付府小姐的,府上只有两位小姐,不是这位,那便是大小姐了。
那二小姐付清宁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捏着帘子的手攥紧了些,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婢女开了口,她一把跪在地上,“医女,救救小姐吧,自灵犀寺回来,小姐便这样了,定是染上什么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