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儿信了。
二人日夜见面,辗转于床侧,耳斯鬓磨,却不想忽有一日,暖儿下半张脸爬满了可怖的红斑,怎样都消不去。
她本以为书郎爱的是她这个人,但她迎来的却是书郎的不辞而别。
迟迟等不来书郎,她日日对镜看着镜子里丑陋的自己,暖儿便疯了,镜子碎了,妆粉散了一地。
直到黑衣人出现,递给她书郎的亲笔信,她不识字,那黑衣人便逐字念与她听,原来,书郎不是厌恶她,而是遇害了。
暖儿又信了。
她便按照黑衣人所说去做,抹去原来的名字,成为潇云楼的头牌,由第一次的害怕逐渐转变为兴奋,看着那些男人丑恶嘴脸的变化,她高兴极了,直到王捕快找上她,以书郎之命要挟她自首。
暖儿便去了。
其实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什么样的正经公子会踏入潇云楼,在这潇云楼里又何谈萍水相逢,真正心悦你的人又怎会舍得让你久等。
虽古有言:女为悦己者容,但女子总是为了自己的容貌而焦虑,为了不值得的男人而委屈自己,江皎作为新世纪的独立女性,实在是惋惜,私以为,真的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不过暖儿所做之事自然是无法原谅,毕竟是四条人命,但王捕快以及那书郎才是更可恶之人……
陆绎阳自然不知背后的故事,对于江皎的话还是抱有怀疑,“江姑娘,我觉得,明日我们还是得上衙门找县令去说说,”
“嗯,”
一夜无事……
恶狼食人案件结案日,衙门门口围满了人群,百姓们伸长脖子往里望去,都想看看真凶的样子。
陆绎阳一行人按时出现在堂上,身侧便是王捕快,陆绎阳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五指微微使劲,“王捕快,本想前日晚上衙门找您与您讨教一些问题,却找不到您,不知前日晚上您在何处啊?”
王捕快面色不改,不动声色地拂去陆绎阳的手,“我在家中教我那竖子功课呢,”
“原来如此,晚辈想向您请教,您对这案子可有什么看法?”陆绎阳侧身颔首。
“本以为是普通的恶狼食人,没想到这潇云楼的花娘竟如此大胆,不过这样想来前几日百姓中的谣言也是空穴来风罢了,”王捕快一脸愤恨,“能够破案真是太好了,这下可以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了,”
江皎就站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在心里冷哼,没什么本事,撒谎技术倒是一流。
肃静之后,暖儿被两人架着押上来。
座上的县令按常询问了一些问题,暖儿则都一一回答。
“你且再看看这诉状书,若没异议,便签字画押吧,”
暖儿跪地,低头沉默,许久没说话。
江皎盯着她的头顶,企图与她对视,但暖儿迟迟没抬头。
“县老爷,我不是主谋,”忽地暖儿抬起头,眸子平静地盯着堂前的人。
好耶!江皎在身后握住拳在空中虚点了一下。
“主谋便在这堂上,是——”暖儿的目光扫过站在堂前的每个人,最终与王捕快对视着,“是王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