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回应,“有劳您提点了。”
岑商幼年时,曾在这处府宅里生活过五载,才被岑万年带去了姑苏。年幼的他曾经问过岑万年,为何从前管这宅子里的人叫爹娘,而如今,又换了个爹,却失去了娘亲。
彼时岑万年只说,是堂叔父夫妻没有自己的儿郎,自家家贫,便由人接了岑商过去养。而后国公府有了儿子,自然就把孩子送回来了。也正因此,岑商认为自己未能见到亲生母亲,皆是拜这居高临下的堂叔所赐,对这里无甚好感,幼年记忆尽数抛却了。
随着仆人入内,直接去了深宅府第的后院里,建筑最是巍峨周正的一间厅堂。里间坐着一个头发尽数花白的老人家,还有一侍立在旁,满身绫罗却不显张扬的,甚是端庄大气的妇人。
岑商迈步走至廊下,只听得老管家格外欣喜的高声道:“太夫人,夫人,商哥儿回来了。”
未等岑商入内站定,那夫人顾不得规矩,紧走两步直接将人的胳膊拉住,“商儿,商儿回来了,可教我好等。”
岑商有些尴尬地立在那儿,微微用力抽开了衣袖,撩起袍衫规矩的见礼:“岑商拜见堂祖母,见过婶娘,堂祖母、婶娘金安。”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由小丫头扶着起身,走到岑商跟前,和蔼又带着急切的说到,“好孩子,起来,快起来让婆婆瞧瞧。”
岑商依言起身,仍旧疏离的站在一旁,略显木讷。老太太端详许久,喃喃道:“还是商儿最像了。”
话未说完,那公夫人竟开始掩面抽咽起来。这景象令岑商尴尬又别扭,不知要如何回应。他不过是算不得近的宗亲小侄,何至于此?
见此情形,老太太出言,“媳妇不必在我这儿,你领着孩子回自己屋里叙旧吧。十四载的离别,好好说道说道,去吧。”
夫人听得此语,朝着老太太俯身一礼,“多谢母亲。”继而转头拉着岑商的手,格外亲昵的带着人出门去,“走,去我房里坐。”
岑商被握的分外难堪。这人不过是她的婶娘,还是堂亲。如今他一个十九岁的大男儿,如何好让人这般拉扯着。
“婶娘,小侄还是自己走得好,让旁人瞧了,于礼不合。”迈出了门槛,走在廊道下,岑商规矩的抽出了手,微微欠身作揖道。
夫人欲言又止,终归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深沉的看了一眼,“不必拘谨,随我来。”
岑商顺从的跟在后头,脑子里满是抗拒。他猜测,一会儿大抵是要说些正题,由这个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告知他,关于那个即将被相看的女子的消息才对。
念及此,岑商一路低垂着脑袋,沉闷的跟着,心底里惊涛骇浪翻腾,思量着如何能不得罪人,又顺利推却这没来由落在自己头上的倒霉亲事。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一个老嬷嬷在房中等候,看见夫人带着岑商回来,俯身一礼道:“夫人,商哥儿,茶点已经备好,奴等退下了。”
岑商正在狐疑,缘何这府里人只消一眼就能认得他,就见那夫人紧着关上了房门,一头扑在岑商坚实的怀里,泣不成声道:
“商儿,我的好孩子,我是你的生身母亲,我念了你十四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