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是对叶姑娘是抱有这种心思的,可他怎么能有这种心思呢?!
邱寒松浑身颤抖,无法遏制地想要逃跑,然而两人此时挨得如此之近,他几乎都能看见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叶怀瑾的一只脚又踹在墙上堵住了他唯一的去路,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璀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野猫抓住了猎物就死死咬着不放,而她就是他的绝路。
“……还是不吭声么,”叶怀瑾收回腿,退后一步,脸上表情冷淡下来,“我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你若是无意,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不行!”
就在看到叶怀瑾同他拉开距离的瞬间,邱寒松瞳孔骤缩,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恐慌如冰棱般刺穿整个心脏,他一把抓住叶怀瑾的手臂,心急如焚:
“你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怀瑾慢悠悠道:
“哦?那是什么意思呢?你躲着我,到底因为什么?”
她连头都不回,是不是真的厌倦了?
邱寒松越想越害怕,眼眶甚至隐隐开始泛红:
“不是因为不愿,也没有半点耍弄叶姑娘的意思,但是你我原是友人,在下却突然对你作出那等孟浪之事,分明是害姑娘于不义,污了姑娘名声,无名无分,又在荒野,岂不是形同苟合?”
邱寒松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但他此刻却咬紧牙关,狠狠唾弃着当时的自己,愧疚和自我厌恶一股脑涌上来,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莫说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了,应有的礼法一点没有,贸然就亲近叶姑娘,在下俨然是趁人之危,负荆请罪还来不及,如何能再得寸进尺!”
邱寒松掷地有声,周围一瞬间寂静无比,叶怀瑾怔愣地看着他,嘴张了张,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可怒气却一下子消散了,她哭笑不得,声音也小了下来。
“……什么啊,你是在乎这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叶怀瑾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又觉得这才合情合理,邱寒松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主动,邱寒松却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他古板,又可爱,觉得没有名分就亲近是对她的不尊重,他不会怪她我行我素,只会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控制住,所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无论她怎么逼迫,都觉得惭愧而无颜见她。
像是被泡进了金灿灿的蜜饴里,叶怀瑾的心中一片柔软。
看啊,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如此正直,如此坦荡,从没想过利用她的感情,即使外人眼中的“瑶乐郡主”根本就不会在意什么名节,甚至会暗暗编排她的艳闻,但邱寒松却始终将她放在平等的地位,执拗地要给她最大的尊重。
“怎么会没有名分呢,”叶怀瑾阖眸半晌,再度睁眼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不是本郡主的门客么?不仅以前是,以后也会是,做本郡主此生唯一的入幕之宾,你愿还是不愿?”
邱寒松缓缓睁大了眼睛:
“叶姑娘是说……”
叶怀瑾陡然凑近,亲昵地贴在他的脸颊旁却坏心地半点没挨到肌肤,又压低了声音,眼含笑意:“还是说,你想同我,继、续、苟、合?”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一字一顿,尾音被她咬在舌尖,缱绻缠绵,邱寒松不由脸上一热,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叶姑娘当真愿意?”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他?甚至还想和他……
邱寒松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在叶怀瑾笑眯眯的注视中重重点头:
“好!在下、我,我一定会上报父皇,让他赐婚,然后等叶将军回来,聘礼也会准备好,一切应有的礼节绝对不会少!对,然后还要挑个良辰吉日……”
“哈哈,结婚还有点早呢,等我们逍遥一阵再说也不迟嘛。”
叶怀瑾看着邱寒松一点没顾忌两人的身份,竟是直接就开始筹划起未来了,觉得有些好笑,又感到很是新鲜,这么“不稳重”的太子殿下可不多见,真有意思,看来以后要多逗逗他。
“咳,咳,是,怀瑾说得对,太仓促了也不好,好事多磨,得万事齐备才行。”
邱寒松偷偷把称呼换了个,见叶怀瑾神态平静没任何反应,唇边的笑容不由更大,但想起来前几天自己晾了叶怀瑾好些天,他又急急补救道:
“在下这几天其实也并非一事不做,忙是真的,门童没有骗你,怀瑾先前嘱咐在下做的事,已经查出结果了,就之前你看上的那把刀,是王福得离魂症后,从南边来的一支商队手中买来的,而那队商人也盘问了,据悉他们途径敏州时,有一个村子极为擅长冶铁,有独特的炼铁技术……”
说到正事儿,邱寒松的话流畅了不少,叶怀瑾笑眯眯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越看越喜欢,在他讲完后忍不住抱住他亲了一口:
“好,真不愧是我家寒松,实在是太可靠了!”
邱寒松:!
“叶姑娘、别这样,这大庭广众之下……唔!”
邱寒松两眼发直,简直要昏过去了,他满脸通红,伸手无力地推搡,却被叶怀瑾轻松制住:
“嗨呀,你真可爱,来,再亲一口~”
孤零零站在角落里的司南:……不是,还有人记得我吗?我还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