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十分窘迫,恨极了那半路杀出的无名人。
“这已是今晚能采摘到的最好月玉了。”颜青棠一脸冷漠,“你们春雨堂不是医术很好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若医术不精干不了这事,就自己跟颜岛主说去!”
阿婉不敢再说什么,唯唯诺诺地接过月玉,盘腿坐下,摆开一排医修所用工具:银碗,银线、剔骨刀。
她拿起东海月玉,将它放入银碗。
如同雪入沸水一般,那月玉登时融化成液体,在银碗中微微荡漾。
阿婉一抬手,袖中飞出一卷画,上面等比例画出一个成年男子的头骨。
液体月玉自银碗中飞出,在阿婉舞动的双手中,逐渐凝结成了一副崭新的头骨。
到了关键时刻,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阿婉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将银线送入颜松云的右眼,然后轻轻往外一扯。
颜松云的整个脑骨便被带了出来。
说是脑骨,不如说是一只吃了脑骨但尚未消化完的巨大食骨蛊。
黑漆漆的圆球上,一时都找不见它的眼睛和触角。
阿婉用银线将它裹住,然后倒上化蛊水。
刺啦——
那只食骨蛊挣扎着化为一滩黑水,悄无声息地融入琵琶岛的泥土。
颜松云的头则像瘪掉的人面气球一般,松垮垮地皱着一团,令人作呕。
同一时刻,那月玉凝成的新脑骨缩成眼球般大小,从颜松云的右眼处钻进入。
随着阿婉口中念念有词,颜松云的头又逐渐变回原来的大小。
颜青棠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太好了!”
黑暗中的秋玉疏不以为然地笑笑。
颜青棠想得太简单了。
脑骨于人,何其重要。
即便是用最上乘的月玉来做成脑骨,风险也极高;要不然,大医何卯早就提出此法了。
更何况,他们用的还是一个品质一般的月玉。
颜松云怕是会变成一个傻子。
颜青棠走到颜松云身边,唤道:“兄长?”
颜松云没有任何动静。
颜青棠皱眉,问阿婉:“怎么回事?为何没反应?”
阿婉冷汗岑岑,不知如何作答。
突然,颜松云的眼皮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
他的右眼浑浊无法视物,但左眼转动了一下。
“兄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颜青棠干脆跪在地上,看向颜松云。
颜松云一脸呆滞,左眼眼神空洞,看着颜青棠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算是清醒了吧?”颜青棠皱眉,急不可耐地催促阿婉,“那赶紧把剑骨也给换了。”
阿婉低下头,长长的刘海盖住她脸上的抗拒和同情。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带地上戴着头罩的人低声说了一句:“得罪了。”
她将那人扶了起来,伸手去解他手上的捆仙绳。
颜青棠突然喝止:“先别解,再给他贴一张定身咒。”
阿婉看向那人胸口。
定身符的光淡了许多,的确快失效了。
她拿出定身符,抬手向那人胸口贴去。
就在定身符快要接近那人之时,阿婉突然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余光中,她瞥见那人的手指动了一动。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已被地上那人紧紧握住
她一声痛呼,反被定身符贴住。
那人一把揭开头罩,露出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容,正是越明初。
秋玉疏眉毛一扬,她猜对了,果然是他。
那颜花君知道越明初身怀上品剑骨,又看他是个无依无靠的蛊族人,便打起他的主意。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在她的意料之外。
只见越明初身手矫健地奔向正在发愣的颜青棠,一把抽出她的腰间佩剑。
颜青棠立刻反应过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惊险地躲过越明初的剑。
颜青棠站起来,惊讶但毫不慌张,对越明初讥讽道:“你一个不会使用灵力的人,怎么同时对付六个金丹期修士?。”
越明初握着剑,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本姑娘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别再惹怒我。”颜青棠深吸一口气,玉齿欲碎,“否则,你没的不只是剑骨。”
越明初垂下眼眸,声音听不出悲喜:“归墟宗是名门正派,你们就这样随意抢别人东西?之前是秋玉疏,现在是我。”
颜青棠听到秋玉疏的名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她今日何苦来这里搞这些破事!
她恼怒地一声令下,马脸修士挥剑朝着越明初砍去。
越明初提剑,向前一划。
剑气如强劲的水波一般,急速扩开,拦住了马脸修士。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正要出手相助的秋玉疏也向越明初投去惊讶的目光。
他不是不会使用灵气吗?
接着,她立刻知道了原因。
只见越明初铺开的剑气里,有一丝黑气夹杂其间。
由于是在深夜,视线不佳,众人起初没看见。
但一息后,那黑气便瞬间蔓延开来,戾气十足地扑向马脸修士。
这下,在月光映照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颜青棠惊吓得倒退几步,一时语无伦次:“你……你是魔修!难怪!”
她方才还在疑惑,越明初既然有能力反抗,为何在归墟宗却乖乖束手就擒。
那是因为归墟宗内设有许多辨别魔息的阵法结界,他若是在归墟宗内反抗,便必死无疑。
因而,等来了琵琶岛,他才趁着定身符快失效的时候催动灵力挣脱开。
马脸修士毫无防备,竟被越明初的魔气逼退了几步。
他回过神来,快速站稳,一剑斩断了越明初的剑气,然后飞身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