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和他打价格战。”
傅惊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开什么玩笑?对方是当地一霸,打完价格战之后还能靠着过硬的后台重新涨价,自己可是要长期经营,价格一旦下去再提起来可就难了。想做长久买卖,这样的风险冒不起。
裴柔之也不赞同价格战,不过却是从另一个角度考量:“价格战的时间跨度太长,会引起对方的报复。”
她坑人的风格一向是不声不响放长线,关键时刻一击必杀,绝不会提前给对方任何防备的机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大虎不高兴了,屁股一扭自顾自地晒起太阳。
秋季天干物燥,饴糖李一把火烧了十几个铺子,府衙只是轻飘飘揭过。哪怕谁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也没人会不长眼地为外地人出头。
一晃十余日过去,焦黑的铺子也没人来处理修缮,那些外地商人像是真的被饴糖李的手段吓住了,转头跑得不见人影。
对此,饴糖李很是得意了几天,心里那点残余的隐忧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十几个铺子呢!不是小钱。对方若不是真的吓怕了,怎会这样不闻不问?
正在昂然自得之际,小厮突然来报,说是外面有个自称来自北地的商人求见。
饴糖李一骨碌坐起来,第一反应便是那些商人回去告状,引来了幕后的人前来说和。以为这样就能算了?真是小瞧了他!
“好好把人请进来!” 他袍袖一甩,“老子倒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没一会,门外香风渐近,环佩叮当,竟是走进来个艳丽的少妇。饴糖李是粗人出身,欣赏不来那些气质忘俗的美人,哪怕是如今家财万贯红粉无数,也依旧偏爱妖冶妩媚的类型。
尤其是风月场中打滚的妇人,身上又有一种阁中女子没有的惑人魅力。
这少妇粉颈桃腮,体态凹凸有致,对着饴糖李便是个深深的万福,抬眼时眼波含春,直看得人心里发痒。
饴糖李的怒气早不知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心道这娘们怕不是自家男人死了,才来投奔我这英雄?
不得不说,古今中外的男人在这种事上总富有额外的想象力,而且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妾身见过李大官人。”那少妇娇滴滴道。
“娘子客气……客气……”饴糖李嘿嘿笑着上前几步,伸手要扶。那少妇俏脸一红,似怪似嗔地微微避开,饴糖李这才发现自己太心急了些,讪讪收手退了一步,“娘子移步贱地,不知有何事啊?”
霓裳心里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人果然如东家所说,是个色中恶鬼。她搅着帕子,扭捏道:“妾身慕名李大官人许久,此来是想和大官人谈笔买卖的。”
见对方的神色稍有收敛,霓裳忙深深一拜,道:“不敢隐瞒大官人,您实在是对妾身有恩呀!”
饴糖李心中那点戒备被打了个岔,奇道:“娘子这是哪来的话?”
“实不相瞒,日前大官人惩治的那批人中,有一名乃是妾身的杀夫仇人。”
霓裳观察着对方的脸色,装模做样地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妾身的夫君原是做南货北卖的生意人,结果被奸人所害,落得个尸骨无存,就连大半家当置办的货也被那人给吞了。”
“竟有这样的事?” 饴糖李被那一声声李大官人叫的骨头都轻了,不由自主地也拿出了点大官人的派头来。
“是呢。妾身也是看那奸人失了势,这才敢前来。如今一家老小只靠妾身一人支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找大官人的。” 霓裳悄悄抖了抖香包,不动声色地放出里面的秘药粉末。
饴糖李只觉得那少妇身上不知用了什么香,甜津津暖烘烘地,对着那娇美的面容,越发眼酣耳热心荡神驰起来,说话也颇有些不着四六:“娘子好年华,何苦虚度?不若寻个依靠,早日脱身。便是有难处,尽管说给李某,定为娘子排忧解难。”
这话已经不能称之为调戏,而是光明正大地耍流氓了。
谁知少妇并不着恼,反而含羞带怯地垂首:“妾身早听说江南养人呢……”
不等饴糖李露出喜色,又禁不住露出愁容,“只是家中还有公婆和小叔小姑,如此一走总是不好。先夫对妾身不薄,妾身总还是良心难安。”
“正是,呵呵,正是。”饴糖李急忙找补,“娘子恩义,小生敬重。”
先是李某,现在直接自称小生了。霓裳被他恶心地不轻,仗着多年演技才没破功:“所以这厢前来,便是想和大官人做笔买卖。如能挣了银子留给夫家,也算是妾身的心了。”
话说到此处,饴糖李的戒心已经去了十之八九。这个时代看得起女人的男子本就极少,别说是他这种混混出身的暴发户,就是那些饱读诗书的士宦人家,也大多不认为女子能有什么胆识作为。
在他看来,这个美人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大餐。对方话里话外表明了是看上了自己,想必只要祝她这一回,之后说不准便能成就好事。
至于生意嘛,自己是生意人,只要能赚钱,和谁做不是做呢?说不定之后钱和美人都是他的呢!
打定主意,他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少妇见他松口,俏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立刻便道出来意,声称想要以比市面上多一成的价格,大量收购他手中的麦芽糖。
面对这样送上门来的钱,饴糖李岂有不应之理?卖给谁都是卖,何况对方还出价如此大方?很快双方敲定价格和数量,又约定了交货日期。
几日后,城外的某处密林中,傅惊梅和商会的人秘密会面。
“你们把这些麦芽糖运到没人的地方,全部换了新的木桶来装。等过段时间还会有几批糖运到,也依法炮制。动作要快,一装完马上分散到青溪城的个个城门外,找你们手下精明能干不起眼的人化装成农户。只要我给信号立刻进城。”
商会的人被她这一连串嘱咐弄得稀里糊涂,唯有诺诺应下,各自仔细记好要求后趁着晚霞散去了。
饴糖李这边卖出了货,见少妇带人运货出城,已十余日没了消息,心中如猫抓般难耐。这日见少妇去而复返,心中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