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着的那柄宝剑。
“东家!您这是干什么!”
众人都慌了,前扑的身形停在半空,如发条用尽的人偶,姿势可笑。他们大气不敢喘地盯着傅惊梅脖子上的血痕。生怕自己移动一下,那刀刃就会划开她纤细的脖子。
“你们想当烈士,我就得配合是吗?”
她冷笑,抬了抬下巴。柔和的颌颈线条绷成无可辩驳的直线,皮肤下青色血管鼓起,择人而噬。
“不不不……”魏锦绡第一次见她这样冷厉神色,惊得磕巴起来,“可是……”
“没有可是。”傅惊梅沉声,“别以为我愿意去死,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等着我养活不说,我还没……”
她没有说下去,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关节青白如玉。
“我只是没法踩着朋友尸骨往上爬,那太可耻了。可耻到我会重新跳下去。”
副将看了看旁边昏厥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浸成暗红色,几处伤口还在缓缓向外渗血。抽死狗般抽了他几个耳光,男人一声不吭,像是死了。
“往他身上撒盐。”副将对男人的沉默很不满,“羊不叫唤了还怎么引狼来?”
下属点点头,掏出盐袋子方要行事,眼神扫过树林,手上的盐白花花洒了一地。
对面的树林中走出一个人,既不是他们这几天追赶的那两个,也不是什么突围求援的士兵。他看上去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该在某个体面的亭台书榭。
副官也没想到来人会是这样,嘴唇翕动几下,这才找回了气势。
“小子!你就是他们的头吧?有种啊。”副官啧啧称奇,一挥手,士兵们已将傅惊梅团团围住。
傅惊梅将剑稳稳架在自己脖子上,神态从容,“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一个逃出来的毛贼还想和老子谈交易?”副官嗤之以鼻。
“阁下既然是秦越的副官,想必听过修子丕这个名字吧?”
这下副官的脸色终于变了,眼神从上到下将傅惊梅刮了几遍。记忆中的只言片语冲散疲倦,他的双颊浮上不正常的激动殷红。修子丕可是秦老将军再三叮嘱过的人,难道自己升官的机缘竟落在此处了?
傅惊梅看出他的神色转变,轻轻道,“正是在下。”
不等副官作出反应,她笑道,“若是阁下能够放了我的随从们各自逃命,在下便跟将军走。否则,在下血溅此地,阁下恐怕错过好机缘。”
副官已然被她说动,面子上却有些过不去,“老将军是要你,但可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
傅惊梅悠然一笑,看得他牙根发痒,“不瞒您说,城中不少人都知道我的身份。除非您能瞒天过海,否则如果秦越知道我死在你手里……”
这正戳中副官痛处,顿时哑口无言。他的确冒不起这个风险,秦越将军本已对他能力有所不满,要是真的知道了此事……
副官狠狠心,横竖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放了也就放了,抓住修子丕这条大鱼要紧。
他长呼口气,装模作样笑道:“修庄主义气!那在下便也成全你们,来人!”
士兵们乖觉地走上前去,解开了水里亮身上的绳索,又将被五花大绑的田三手推了出来。
“准备六匹快马,林子外所有的兵士都撤掉。”傅惊梅一一说着自己的要求,副官听得眉头越皱越高,但见她被围在中央,插翅也难逃的样子,终究还是全部照做。
得到大虎的传音,得知众人都已经撤出林子向北去了,傅惊梅紧绷的神经一松,手上的力道也不免松了两分。始终注意着她的副官见状,立刻对左右使了个眼色,要将她擒在当场。
怎料傅惊梅动作极快,周围的士兵刚有动作,她已是手腕一转,毫不留情地割向自己的动脉。
“不好!他要自杀!”副官惊呼一声合身扑去。
只是他再次迟了一步,鲜血喷溅出来,溅得旁边的士兵睁不开眼睛。面目秀雅的年轻公子倒在地上,很快没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