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见傅惊梅点了头,赶紧打开盖子,一层层取出里面的东西。
只见特制的托盘里,放着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瓶瓶罐罐。这些精巧的器皿无不晶莹剔透,瓶中大多装着颜色深浅不一的液体,罐中则是粉末和膏体。
裴柔之探手取过一个巴掌大的小瓶,仔细端详起来。接着又取下封口的蜡丸,轻轻地嗅了嗅,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香气飘入鼻腔,令人仿若置身百花丛中。
“怎么样?” 傅惊梅紧张地苍蝇搓手。
裴柔之没回答,挑了点里面的液体涂在手腕上,在鼻端轻嗅后满意地笑了:“不错。”
傅惊梅一颗心这才落回原处,忙不迭地开始介绍其他东西:“这是紫茉莉花种磨的粉、这个是护发用的郁金油、这盒口脂是用蜂蜡和玫瑰花汁做的...”
工坊早就把这些化妆品和护肤品的制作方式摸透了,现在终于得了从西域带回的原料,很快就做出了第一批成品出来。
昨天刚挑了些最好的交给傅惊梅,结果她完全把这事忘在了脑后。难得这会有空,赶紧带着来找裴柔之这个专业人士检验一二。
现代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多如牛毛,各种护肤概念和成分,只有你想不到,绝对没有商家弄不出来的。
所以傅惊梅是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至少那紫茉莉粉再香再细,还能跟现代工业机器磨出来的比吗?
胭脂虽然也是用玫瑰汁混了蜂蜡制的,可现代的口红百八十种色号,傅惊梅对此完全没有新鲜感。
要说她一开始没有放手做化妆品和护肤品生意的原因,除了原料成本太高,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号不准市场的脉。
现在打通了西域的关节,原料问题算是解决一半了,等庄子里把那些种子种出来,另一半也能解决。
至于怎么精准地切中消费者的喜好,这不是现放着一位前世子妃,京师贵女吗?果然,裴柔之一出手,整个格调就脱离了傅惊梅的理解,直奔着顶奢路线去了。
再加上傅惊梅借鉴的前世营销策略和包装技巧,不愁俘获不了广大女性的心。
今天拿给裴柔之的这套,就是为她特制的,搭配了上妆用的各种刷子和粉扑。傅惊梅那里也有份定制的,但她还是觉得和小姐妹一起化妆更有意思,于是丁点没犹豫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现在工坊制作玻璃的技艺已经挺成熟了。碍于时代的限制,玻璃中的杂质没办法完全去除,做出来的玻璃透是透,只不是泛蓝就是泛绿。估计最好也只能这样了,她倒觉得还挺好看的。
裴柔之还没将所有东西都看完,就少见地耐不住性子,让阿影去打热水来,她要先试用一下。
傅惊梅连忙按住她,笑着说:“别急别急!先吃过饭我们再一起试用,我还有好东西给你呢!”
“你就爱卖关子!”裴柔之嗔了她一眼,却也唤回了阿影,“去把我床头的盒子拿来。”
阿影捧着个小孩拳头大的剔红漆盒,笑嘻嘻地走过来。
自家夫人素来喜欢漆器,尤喜剔红,她装贵重物品的盒子,倒是十有八九都是这个材质的。
傅惊梅一看那不大的盒子上,镂刻了栩栩如生的山水人物,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她心爱之物。
打开一看,里面的黑色绒布上,竟放了块冻脂般光润的美玉。那玉未经雕琢,形状似圆非圆,唯有上方打了个孔,玉上雕了两个古意凛然的篆字。
傅惊梅从前特别喜欢玉,可现代的好玉都叫人采完了,动不动就是天价。到了古代以后,本以为发点小财或许能实现玉石自由,结果古代的好玉比现代还难找。
毕竟在现代你只要预算够,不怕买不到好玉,可到了古代,真正的好玉全进了王公贵族的手里,哪怕是豪富的大商贾,也得有渠道才能弄来。
比如这次她从西域商人手中换到了不少玉石,就不是前世新疆玉那样细密温厚的软玉,反而接近翡翠,以剔透鲜艳而著称。
这种硬质玉在大梁朝倒是也很受欢迎,可依旧属于有钱就买得到的产品。
“我能舔一口吗?” 大虎看着那块玉,口水都下来了。
“这是羊脂玉?” 傅惊梅用指尖碰了碰那玉,没太敢拿起来。
这玉一看就是个海价的宝贝。裴柔之在修家庄的生意中有分成,她却从来不攒钱,向来是都花在了衣服首饰上。每次买到了新东西,第一时间拉着傅惊梅穿戴起来,美美地出去玩。
大梁朝出产的金珠宝贝横竖就那些,工匠们的奇思妙想全花在了样式和做工上。时间久了,要说裴柔之的好东西,她也都见得七七八八,可不记得有这块玉啊。
“羊脂玉?倒也算贴切,这玉确有个别名,唤作‘鹅肪腻’。不过早在百年前,矿脉就被挖绝了,如今估计只有大内才有了。”
裴柔之笑着拿起那块玉,起身就往傅惊梅的脖子上戴,“我这块,还是我娘留给我的。”
傅惊梅一听这是她娘的遗物,哪里肯收,当即就要推拒。裴柔之已经不由分说地固定好了锁扣,幽幽说道:“我那些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是你给的,只有这块玉还算周正,莫非你是嫌弃?”
这不成胡搅蛮缠了吗?傅惊梅急得直跺脚:“姑奶奶你别闹了,这我哪能要?快收回去!” 说着就要往下解,可那锁扣设计的很巧,她鼓捣了半天也弄不开。
“你不要就给我,这东西闻上去真不错!” 大虎眼巴巴地看着她。
裴柔之按住傅惊梅,故作悲伤:“你不肯收,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了?”
明知道她是装的,傅惊梅也见不得这样,叹了口气不再挣扎,正色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真不能收。”
“我的东西,你不收也得收。”裴柔之淡淡道,“你看到那玉上的平安二字了吗?那是我外祖父刻的。这次能离开草原,是你命大。你身上担着修家庄所有人的安危,日后要更谨慎些。”
傅惊梅愣住了,重新掏出那块玉,看着上面的字。裴柔之端起一旁的茶喝了口,缓缓说下去:“我没和你说过我娘的事吧?”
大虎还没死心,一个劲地往傅惊梅身上蹦,听见这话就接口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