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揽新人这事儿,一开始傅惊梅是被裴柔之催着干的,到现在比谁都积极。
如果自己的生意版图只想维持如今的规模,凭借着最初招揽的人,还有庄中培养的孩子,倒是勉强够用了。
但她的目标可是回家,眼下这点生意赚的钱,连给大虎恢复神魂都不够。所以这次来到京师后,她也格外留意着其他的商机,好为将来做打算。
就在其他人还将买生丝和窑口的事,视为她的心血来潮之时,裴柔之已经从中看出了野心。
和裴柔之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很多事你不用说,她已经看了出来,不仅看出来,还不动声色地替你打算。
傅惊梅甚至说不准,她究竟时从何时开始打起陆缜等人的主意的,也拿不准她在设计武安侯府时,是不是已经打算到了这一步,只能庆幸裴柔之是自己这边的人。
傅惊梅也发现了,如果说北地流放营是人才零售商,京师就是人才批发市场,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吊打偏远的北地三平。她抱着购买年货的心态,大肆搜刮人才,频繁出入男囚女囚之中。
有大虎这样一个能感知气息的作弊器在,傅惊梅短短时间内,就搜集到了不少良材美玉。和北地那些接地气的民间“专业人士”相比,京师的这些人更适合做一些高难度的创意工作。
想想还得感谢龙椅上那位,还有镇北将军一批人。他们在上面争权夺利导致的各类冤案错案,白白让朝廷损失了不少实干型人才。
反倒便宜了傅惊梅,让她能充实自己的人才库,继续闷头猥琐发育。
这些人虽然受了不少磋磨,但毕竟大多养尊处优,身体底子不坏。除了极个别老弱病残留在京师别院静养以外,其他人都将跟随傅惊梅一行北上。
那些留下的人自然无权走出庄子,只等来年开春,天气一暖和,再由那些江湖人士们带着,一同前往修家庄。
傅惊梅还收留了不少的歌女和妓子,她们中有的不愿再从事老本行,只想去修家庄过安生日子,配个良人本分度日。
也有些从霓裳和小苏荷等人口中知道了瓦子的事,听说不仅不用接客,从无打骂,每月还收入不菲,年底有分红,纷纷动心。
傅惊梅便索性让她们成为史家班的第一批“练习生”,跟着瓦子学习排戏。
一下子吸收这么多新鲜血液,难免良莠不齐,混进来什么心术不正的人。傅惊梅对此自然有所准备,虽然大虎如今在修补神魂上进展不大,但法术能涵盖的范围却不可同日而语。
它给所有新招进来的人都种了“种子”,一旦他们背叛,所有和傅惊梅以及修家庄相关的记忆都会被彻底清除。
霓裳和羽衣对于新人的加入都很兴奋,东家之前曾说,等到史家班的员工足够时,会给她们每个人带薪休假的机会。
所以她们巴不得赶紧培养出几个能接班的人,好跑回修家庄,常伴东家左右。
而原先还忐忑不安的女子们,在遇见身世同样凄惨的“前辈”们之后,彻底放松了下来。尽管仍旧不敢相信那些好到离谱的待遇,可也总算是安下心来,投入到了训练学习之中。
与夜夜人满为患的瓦子不同,南柯梦外表看上去冷清多了,却同样引得附近的人投去好奇渴望的目光。
这里只向那些一掷千金的人开放。贵妇千金们穿着曳地的绫罗,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迈进店门。她们矜持地互相致意,轻声细语彼此问候,指尖上套着“南柯梦”最新推出的精美护甲。
层层淡紫色轻纱被撩起,店中弥漫着高雅的馨香,一旁被精心调教的小婢捧上香润可口的茶点,供贵客在等待时享用。
不多时,东西被呈在丝绒托盘中小心奉上。红色的丝绒垫在黑漆錾金纹的托盘中,说不出地好看。
一位夫人拿起玻璃小瓶细细把玩,瓶中浅粉色的液体在烛火下闪着梦幻的光辉。
“喀拉——”
“呀!” 夫人身旁的少女轻呼出声,看着失手摔碎的香水,面露惊慌神色。她刚试过南柯梦新出的护手霜,手上滑滑的,一时没有拿住。
“客人可有受伤?这就派人去拿药来。” 没等她的婢女作出反应,旁边的店员已经温声问道。
少女摇摇头,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地上的香水,又看了看面色不愉的母亲。
贵夫人开口道:“一会结账时,将赔付的数额算进去吧。”
店员语气丝毫未变:“夫人是本店的至尊会员,店中的损耗自然由本店承担。本店会额外送一份令千金爱吃的蜜饯来,权当压惊。”
店内其他顾客见状,本来还有些看好戏的神情,纷纷变成了羡慕。夫人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本就浑身舒泰,又觉得这家店实在暖心,立刻大方地多选了几件首饰,昂首挺胸地走进了贵宾室。
“姓傅的也太会了吧......” 楼上的门缝里透出一双圆溜溜的绿眼睛,喃喃道。
“你压到我头发了。” 另一道女声幽幽道。
“啧,就你矫情。跟你出来够麻烦的。” 公鸭嗓没好气地哼哼。
“若非启程在即时间紧迫,不得不分头视察产业,你也非我同路。” 女声冷冷道。
“在姓傅的面前,你敢说话这么难听么?果然平时的茶里茶气都是装的。” 公鸭嗓觉得自己看透了对方的本质,语气充满优越感。
“水来泡茶,当然有茶香,用来泡臭卤,自然恶臭扑鼻。” 女声不急不缓,“巽卿是茶,才闻到茶香。觉得我说话难听的人,还是看看自己为好。”
“你等着我回去的!我要告诉她,你骂我!” 公鸭嗓气急败坏。
“你自己抢着被骂,关我何事?” 女声语气颇为愉悦,“在这时间还长,我带了蜜汁猪肉脯,吃么?”
公鸭嗓沉默了好久,才别别扭扭地出声:“行吧,这可是你主动求我的。别以为这样就能贿赂我!”
主动两字被咬得格外重。
女子轻笑一声,便传来悉悉索索,揭开油纸的声音。过了一会,那个公鸭嗓又开口了,嘴里似乎鼓鼓地塞着东西,“美女蛇,你说老傅这招咋这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