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梅恢复了自由,立刻去摸火折子,想把灯重新点起来。
颤巍巍的光亮重新亮起,她看清了霍伯彦的脸,很红,眼神中有委屈,也有愤怒。
被人摸到床边,吓得半死的是自己才对吧?傅惊梅有点憋屈,也有些不自在,好像少年手心的温度还停留在皮肤上。
霍伯彦向她探出手。
干嘛?傅惊梅不安地动了动。
可少年的手没有碰到她,而是从肩侧绕了过去,狠狠捏灭了灯芯。
“别灭灯啊!” 傅惊梅有点急了。
“你很讨厌我?” 少年的声音有点凶狠,又有点闷,像是在和谁怄气。
啊?这锅从何而来啊?难道是自己刚才反应太大了?或者是这孩子深夜emo?
“当然没,我......”
霍伯彦打断了她的辩白,语气笃定:“你撒谎,我都看出来了。”
不是,你看出什么来了,你就在这自说自话?傅惊梅在软榻上本就腰酸背痛,半夜又被吓醒,这会也有点烦了。
她的表情瞒不过霍伯彦的眼睛,他顿时更笃定了:“你就是嫌弃老子!”
!连老子都用上了,有点难搞啊。
傅惊梅被霍伯彦那控诉的眼神一看,真觉得自己满肚子冤屈无处诉说,心塞得无与伦比。怎么办,问题儿童目前情绪状态很不稳定......傅惊梅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
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霍伯彦的心一寸寸凉下去。
他突然后悔了,自己一定是喝了太多酒。什么喜不喜欢的,都是胡扯。可他又感到愤怒,想要远远跑开,藏在林子里,再也不见这个人......除非她来找。
但是,但是如果她不来找自己呢?
“伯彦,我是很喜欢你的。” 傅惊梅顿了顿,“就像喜欢大虎和柔之一样。”
霍伯彦倏然抬头:“我不信。”
如果你说话的时候眼神别那么期待,也许我还会买账。傅惊梅心里暗暗吐槽。
“那你要怎样才会信?”
搞快点,赶紧安抚完,她还想睡觉。
霍伯彦垂下眼,手指不自在地捻着软软的被子:“别人说的,喜欢就是要拉手,还要亲一下。”
“你这从哪听来的?” 傅惊梅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你说的这是恋人之间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啊!”
霍伯彦心里一跳,强撑着气势道:“可你亲过裴...堂姐的脸!”
“那不一样......” 傅惊梅苦口婆心,“她是女孩子。”
“你也亲过猫豆包。” 霍伯彦一脸你别想驴我的表情,“它是公的!”
“不是!它是猫啊!” 傅惊梅终于找到了借口,“而且以前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还躲着我走吗?”
“可是你说,朋友不分年龄和性别。” 霍伯彦紧追不放。
傅惊梅被堵得没话说了。
之前她对霍伯彦还没那心思的时候,经常调戏他。每次霍伯彦恼羞成怒,祭出男女有别的大旗时,傅惊梅就会一脸正气,反用这话来搪塞。
没想到,昨天搬起的石头,今天砸回了自己的脚。
“那好吧。” 傅惊梅妥协了,伸出双手抓住霍伯彦的手,上下使劲摇晃,像个童叟无欺,满身正气的老干部。
“这下行了吧?”她垂死挣扎。
霍伯彦身上无形的低气压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但他还是堵在傅惊梅面前,封死了她溜下软榻的退路。
他扬起眉毛,勉勉强强哼道:“你说呢?”
这人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傅惊梅实在忍不住了。
想别人穿越都是装逼打脸、逆袭虐渣,她呢?这一天天的,又要赚钱买回家车票,又要伺候着猫主子,这边保护着各色人等不被裴柔之弄死,那边还得防着霍伯彦聚众斗殴。
她不忍了!她要重新夺回一家之主的尊严!
她傅惊梅,今天就是被冤枉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屈服于霍伯彦的无理要求!
“你要是不把我当朋友,那回程的栈道,你就自己走过去吧!” 霍伯彦抱起了胳膊。
从百越出来时需要走过一段栈道。那栈道修在峭壁之上,悬吊吊的。人走在上面,如同行在半空中。傅惊梅没别的毛病,就是恐高。尤其特别怕那种两边是峭壁的台阶。
其实当地的栈道修的极好,又宽又稳,甚至走得了马匹。但傅惊梅就是走不过去,看一眼都双腿发软。所以每次都是被霍伯彦背着,闭紧眼睛熬过去的。
“......好吧,那你必须闭眼。”傅惊梅在栈道的威胁下认怂。
“闭眼就闭眼。” 霍伯彦大爷般翘脚,抬抬下巴,“开始吧!”
傅惊梅深呼吸了几下,重新拿起火折子,把油灯点上。
光亮依旧微弱,可她好像有了点莫名的安全感,好像接下来的行为也像灯光一样,堂堂正正,没有私心。
霍伯彦比她高很多,即使两人都坐在榻上,傅惊梅还是要稍微支起身子。她一边默念着这是个野生动物,这是个野生动物......一边抬起头,慢慢凑近少年的侧脸。
霍伯彦僵硬地一动不敢动,强迫自己看向别处。
沉香簪熟悉的味道慢慢凑近,像是张避无可避的网。霍伯彦忽然伸出手,再一次掐灭了灯芯。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他的脸颊上落下个再温柔不过的亲吻。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大虎问。
“啊哈哈!有吗?” 傅惊梅干笑着转移话题,“你看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大虎怀疑地打量了傅惊梅一下:“你不对劲!快招!”
“好吧。”傅惊梅投降,“昨天晚上霍伯彦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拉手,还......唉反正就是很不正常。”
“嗨呀,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大虎兴致索然地趴回竹篓,“他不正常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不知道,他之前还......”
大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