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捣鬼终于意识到了不妙,抽出刀来便要砍去。
可他怎是绿林中人的对手?那人从上而下割断了他的大动脉,血像高压水枪般四处喷溅。
这边的动静结束,林子中才缓缓走出几个人来。
“柔之,这边你就别过来了。” 傅惊梅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清了清嗓子。
“老傅我看你是迷糊了,她干这事可比你熟练。” 公鸭嗓不以为然。
傅惊梅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坠。几人看到她这个动作,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感觉那个熟悉的傅惊梅又回来了。
“是他?” 橘猫的嗓音提高了一度。
“你认识?” 傅惊梅看着那血葫芦般的脸,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你忘了,他之前带人摸上门,对你图谋不轨,结果咱俩一起把他废了。”
“啊!是他啊!” 傅惊梅嫌恶地转头,“自作孽不可活。”
裴柔之和霍伯彦都不知道这段过去,好奇地问起来。大虎一五一十地给两人讲了一遍,霍伯彦气得青筋直跳,调转马头就向着方才的树林里跑去。
“你干嘛?” 傅惊梅追了过来,跳下马来拦住了他。
“去把他大卸八块!” 霍伯彦满眼戾气。
“没必要了,我们赶紧离开是正经。” 傅惊梅拍了拍他紧绷的背。
少年紧咬牙关,半点没听进去:“老子要是在,非得把他……”
在这点上,霍伯彦和裴柔之真是姐弟俩,都那么护短。
傅惊梅胸口涌过暖意,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们还不认识呢。”
霍伯彦的呼吸随着她安抚的节奏平缓下来,不甘心地盯着她的眼睛:“以后不会了。”
傅惊梅一时语塞。又来了,那种炽烈的、专注的、不容闪避的眼神。
霍伯彦盯着她,仿佛等着一个回答。最近两人都没有独处的时间,霍伯彦总觉得心里像是有小动物的爪子抓挠着,让他不得安生。
两人都骑在马上时,好像总是隔了些什么,此时她近在咫尺,这样看上去,小小的身体似乎完全被自己所笼罩。她抬头看他,眸光挣扎。
沉香簪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是绳索,扯动着他情不自禁地上前。霍伯彦喉结极快地滚动了一下,急切地凑上前。他讨厌极了她那些不动声色的躲避,干脆双臂将她紧紧环住,断了所有躲闪的可能。
往日凌厉的拳脚此时全然丧失了灵活,身体急剧发烫,他的脑海中闪过荒诞的联想,仿佛越冬的狼群嗅到了血腥气。唯有上次那样的亲吻,才能暂时压制难耐的渴求。
少年看着她的脸颊迅速倾身,干燥的唇落下。傅惊梅下意识地闪避,毫无防备地露出了兔毛脖套下的皮肤,侧颈延申而下的曲线清晰可见。
霍伯彦的瞳仁更加黑沉。他是个好猎手,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少年的鼻息粗重而急促,她惊愕地闪躲,却更激出他的侵略性,蛮横地吸咬舔吻。湿热的鼻息喷在颈窝,在冬天的空气里凝成水珠。他的发丝粗硬如柏叶,和柔软的兔毛混在一起,或疾或徐地擦过她的耳垂,引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傅惊梅被死死按压在少年怀中,连手臂都无法动弹,渐渐在这种凶猛的攻势下语不成句,膝盖发软。
不够,还是不够,少年的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手臂收得更紧,逼得她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大树。他贪婪地在她颈间磨蹭,发出压抑而难耐的急喘。
久远的记忆浮上脑海,在草原游荡的岁月,他也曾见过敖包相会的男女。他们交颈相拥,唇齿交缠,就像是现在……
他终于明白了那种不满足来源何处,原来男女之间的亲吻,不是脸颊,而是嘴唇。
“你……松开……”怀中的人挣扎起来。
霍伯彦迫不及待地想要实践刚刚的猜想,一低头却看见她眼圈发红,眼睛里全是害怕和无助。
如同冰水浇上烧红的铁,他好似被重物砸中,懵懵地放开手倒退几步。她……害怕他?
傅惊梅重获自由,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着空气,扶着树干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却看见罪魁祸首傻站在一边。刚才还像只饿狼,这会倒满脸受伤,像是只被谁踢了一脚的傻狗。
“你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傅惊梅擦了擦眼角沁出了的泪水。
霍伯彦同手同脚地上前,掐住她的腰向上一提,像拎一只小鸡仔。
傅惊梅:……
“你害怕?” 霍伯彦喃喃道。
“当然害怕啊!你用那么大劲干什么?我喘不上来气差点憋死!” 傅惊梅有气无力。
少年眼中爆发出光彩,立刻恢复了精神。原来不是怕他!
“那这次我轻点。” 他知错就改。
傅惊梅听着话音不对:“这次?什么这次?”
“老傅!你俩干啥呢?” 公鸭嗓远远传来。
傅惊梅蓦然有种偷情被抓包的心虚,反应过来之后更惊恐了。妈的,我心虚个屁啊!
大虎像只球一样贴地滚过:“美女蛇不让大爷过来,大爷偏要来!”
它感受到傅惊梅剧烈的神魂波动:“老傅,你咋了?”
傅惊梅顿时升起愧对江东父老的羞愧:“小猫咪别多问!”
说完也不管别的,上马提缰跑远了。
大虎喵喵大叫几声,见她没打算回头抱上自己,只好对霍伯彦挥爪:“刺儿头!我们走!”
霍伯彦拎着它的后颈皮上了马,还是没忍住嘴边的话:“下次不让你来,你别来。”
傅惊梅和其他人会和,不自然地拉了拉兔毛脖套。
裴柔之凑过来咬耳朵:“打扰你俩了?”
傅惊梅觉得自己满腹冤屈无处诉,可当时她仿佛是鬼迷心窍般,没有立即叫停,又不能不承认自己其实有点乐在其中。
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下颌线,霜雪混着柏叶般的气息,蛮横而用力的亲吻和拥抱,她实在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将这一切都当作情窦初开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