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珩皮笑肉不笑地交代，苍白的脸上扯出的笑很敷衍。
“是。” 月榕抿紧唇，垂下的脑袋叫别人看不出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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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早晨，初夏的热意开始攀升，用完早膳后，裴珩请她去苑中的亭子坐坐。
亭台小榭掩映于郁郁葱葱之间，犹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女子。裴珩命人去拿了碳笔来，愉悦地告诉她想教她画画。
本来就会画画的李清瑶：“…………”
“我一点都不会……” 李清瑶厚着脸皮说道：“还是算了吧……”
“无妨，只要夫人肯学。” 裴珩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容不得李清瑶拒绝。
“画什么？” 李清瑶硬着头皮瞥了眼裴珩带来的颜料，一黑一红。
不怪她多想，在杀人犯身边，这些玩意看上去着实可疑，加上那红又是暗沉沉的血色，李清瑶有点反胃。
“画，画夫人可好？”
“画我……？” 李清瑶一愣，恶寒感从心底冒出：“还是画点别的吧……”
“可我觉得，只有夫人的皮囊，配得上这染料。”裴珩完全不压下眼底的不悦，一字一顿地盯着她，手上还磨着那墨。
李清瑶眼皮一跳，无意识低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道：“那开始吧……”
裴珩微微一笑，让李清瑶坐在亭内的椅上，自己站在后面俯身，苍白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首先是粗略地勾线。” 裴珩的声音本就温和，这会在她耳边压低嗓音，温柔暧昧的有点过分。
李清瑶波澜不惊地端坐着，任由裴珩摆布她的手，没一会儿，一个衣着打扮和她八分相似的女人出现在了白纸上。
裴珩又命人取了早就处理好的绢布上来，将绢布铺在了画好的线稿上。
沿着透过来的轮廓，裴珩很有耐心地将其重新描绘了一遍，顺便补充了不少细节。这下子，画里那人和她九分相似，还差一分在脸上——裴珩又没画眼睛。
这里时间花了不少，他们先去吃了午饭，又回来继续画，如今一个下午过去了大半，李清瑶的手心都出了汗。
看神经病这架势，居然是打算一天画完吗？
“可以上色了。”
一只冰凉的手忽而从后点了点她的肩膀：“夫人走神了。”
李清瑶身体一软，被裴珩这一声唤回一点神志。彼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右手被裴珩带着，沾上了血红的墨。
……
懂画的都知道，由于绢布很薄，上色之前需要在背面打好底色，以衬托正面的颜色。
一般来说，是浅色部分用白颜料，深色部分才用深色颜料。
裴珩这极度浓墨的色彩怎么不适合画人。
他握着她的手，在绢布背部染上了大量暗沉的血色，好端端的人变得血淋淋的。
简直……是疯了。
李清瑶强撑着，她注视着画里那同她一般无二的女子满身的红，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夫人，喜欢这种颜色吗？” 裴珩的脸亲密无间地贴在她的脸旁，口里的话却像是恶魔的低语。
“太沉，太暗。”李清瑶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镇定地回答。
她是到这时才发现，系统居然一直没给她通知任务，也就是说，这次的作画，她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因此，她才敢大胆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样吗？”裴珩笑着问她，语气轻缓：“夫人喜欢更明亮的颜色吗？”
一阵风吹过，裴珩漆黑眼珠转动，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桥段。
“是。” 李清瑶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裴珩弯下身，铺天盖地的雅香味包裹着她，面孔凑近，近到李清瑶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那……鲜红如何？”
又是很敏感的字眼。
李清瑶惊愕地看着裴珩，发觉那人笑容奇怪，病态的眉眼愈发地红。
他将手指放入口中，鲜红的血一会就染上了他的下唇，如同他眼角那枚红痣，让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