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晖与彼岸沙华的双方对峙中结果是各让了一小步。
毕竟同归于尽是绝不可能的,两败俱伤是很不划算的。
若打得昏天黑地会让才睡不久的朝如直接失去床榻。
彼岸沙华到底由于对方仰仗其净化煞气的独特能力使得离晖痛快地保证以后绝不会自作主张地侵犯记忆领域,当然,对离晖来说反正已经得知对方消化掉暴躁期的秘方了也没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放在心上。
彼岸沙华自然不蠢,它虽然未成型却也有得天独厚的灵性,就算无法理解其中的弯绕但从对方破天荒的利落松口的举动觉出阴谋的气味,不客气地甩两片叶子将这个不可信任的男人从传送阵赶出弥罗院。
恐吓完离晖的彼岸沙华叶片发出沙沙声响,好似在低叹。
停顿片刻,硕大的花盘突然凝出一大团的赤红花力并将其非常紧密地包裹住其中一片细长优雅的花瓣处。
找不出任何不同的一片花瓣仿佛被浸泡在红水器皿内似的。
隐约间。
朦胧中。
艳到极致的花色好像在以细微到不可察觉的缓慢速度中失去浓艳。
渐渐地。
有时好似是以一片花瓣为小整体在非常轻薄地失却赤色。
有时又好似被什么挤压般一滴一滴地抽出内部的色彩。
安阳朝如从厢房内出门的时候,庭院熟悉的竹木摇椅上放有一面古朴典雅的八角铜花棱镜,镜背的雕刻花纹精致却触手如玉温润,笼有纯白朦胧的雾气似纱敷在平静光滑的镜片上使得揽镜者什么都无法瞧清。
朝如抬手将八角铜花棱镜举起来,借助院内的光线再度仔细地端详各处的细节,不太明白该如何对待它。
院内的彼岸沙华此时正凝聚炼化花力,处于其中的一片花瓣从赤红开始渐渐地化却所有的鲜艳颜色的关键阶段,所以虽然它很想要迫切地上前求夸奖求蹭,但仍然不得不在纯粹花力的冲击下陷入完全沉睡。
“此乃双生花镜。”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传送阵方向而来。
朝如循声望去果然见到此处唯三的熟人,即上回借助琴曲疑似有所提升却因为难以承受更多反而弄伤吃亏的陆伯岸,另两位分别为域主离晖和彼岸沙华。
陆伯岸好生调养数日总算将伤痛愈合,继续该院的工作。
当然无奈静养的日子中还附带有来自两位同僚的无情嘲笑。
但受限于不能外泄弥罗院内的任何情报,只能更无奈地沉默以对,委屈巴巴地咽下所有想要反驳的言辞。
“双生花镜。”
“顾名思义是一对双镜,持镜人可以凭借此镜与对方联系。”
“镜面会非常清晰地倒映出另一方当前所处的具体场景。”
朝如不由眼眸一亮。
她在院内待的时候也不短,为不惹怒此方主人始终不曾张口提及小妹的情状,生怕对方会因此对其不利。
而且她也深切地明白对方不会在乎宛若浮尘的自己所提出的请求和建议,她是没有提出任何要求的资格的。
朝如能完成的只有拼命地与自身的痛苦抗衡斗争,努力地借所有可能的契机来拼命地完善提升不堪一击的自己,唯有一瞬的喘息间她才能稍微放纵地祈求自家小妹能够安全地抵达两人事先规划好的那座书院。
朝如虽然很想借此联络洛水确认她的平安,但她仍然谨慎地摩挲触感温凉的纹路敛住早先迸发的狂喜情绪。
无功不受。
她并没做什么或者立下值得换取双生花镜的卓越功劳。
就算有。
以性命都捏在对方手上的现实境况来瞧,对方完全没有理由在处于己方压倒性优势的状态慷慨地给予好处。
顺藤摸瓜。
她若联系上洛水便意味着自家小妹也落入此间主人的视野,若以后为牵制她而把本无关的洛水拽入危险局内。
双生花镜的好处非常明显卓绝,但内藏的隐患也不容小视。
此时朝如手中半捧住的一对名为双生花镜的八角铜花棱镜顿时在分析中宛若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陆伯岸见她良久沉默,回忆起来时离晖所给的命令:
“朝如姑娘无须担忧,此双生花镜乃是域主赠予给您的。”
陆伯岸为表诚意还主动地提及关于此界的具体信息:
“我玄渊界以三川九域最为出名,三川由执掌轮回的司府所管辖,九域便是界内族人所生活的地方板块。”
“本域的域主执掌有九域中的三域,此座域主府所在便是三域之一的黄泉域,待姑娘养花业成也可赏揽风光。”
朝如暗中思忖:莫非真是因为她天选养花人的身份才能获取对方丝缕的友善,她怎么就这么不敢信呢?
既然她的鲜血能够滋养所谓的圣花,那无论她意愿如何,只要以手段绑住控制她取血当血包不也简单吗?
难道还有别的缘故,她这几天干的事情中能引起圣花变化的。
……琴曲!
她那日日常由于暴躁期选择发泄方式时正巧读完一本以琴技挑衅的话本子,所以在院内抚了一曲长琴,当时花儿似乎的确有产生不小的反应,看来大抵是此缘故。
呼。
尚可。
白得的东西她也觉得烫手。
这厢陆伯岸按照事先计划开启了第二阶段的温和攻势:
“姑娘手中的双生花镜虽有沟通之能,但其能够驱使的限制也颇明显,唯有血脉相通的兄弟姊妹间彼此真诚呼唤思念方能使用,所以双生花镜并不如能跨界联络的灵讯般珍贵便利,顶多是我方所赠的小玩意罢了。”
“原来如此。”
横竖都已经弄明白关窍的朝如这才恍然大悟般应声。
“多谢赠予此物,对贵方而言的小物却正是朝如所深需。”
“烦请陆先生代朝如也向域主殿下转达朝如的谢意。”
她素手交叠地捧住双生花镜,动作款款地向他行礼感谢。
笑容温婉。
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