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邀请的对象是碧落族沉黎天主崔扶摇座下的清翼剑仙。”
“清翼剑仙不论在身份地位抑或者人品见识都很是不俗,此次渊会比斗场亦可充当来访的嘉宾指点小辈。”
英珂被驳了面子也没有放弃,反而将事先备好的理由与说辞有条理地列举出来,相较于离晖模棱两可的介绍,她所邀请并且上报的清翼剑仙分明更为妥当。
当然她自然不会将不中听的话直接地摆在台面上讲。
玄渊界谁人不知,此界内最不好惹的人非为玄渊王乌殷而是其坐拥与玄渊王相同数目的域地的离晖。
乌殷碍于作为玄渊王的身份地位需要事事都以玄渊界与玄渊族为先,然作为公认最煞岁星的离晖却非如此。
单论他的修为在玄渊族内可谓一骑绝尘,当今的玄渊王也不过是在痴长的年岁才与其持平,再论其煞星体的缘故自小的性情便颇为喜怒难辨,极深城府却又权势滔天,这样全无软肋顾忌的才是最恐怖的人。
银昽惯常地谁也不帮,有闲空就开始输出风凉话:
“殿下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自己邀请来宾通过却驳回英珂域主的邀请,这倒像是凡人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
离晖不理。
英珂脸色稍显难看。
她原本与清翼剑仙柳风绣约好要在之后共探一处界内的秘境,却恰逢今年正好要举办千年一次的渊会。
两相权衡思索下,她打算索性邀请对方来观赏渊会。
等渊会大典正式地结束后,两人再结伴出行便也方便,却不成想才开了个头就被离晖给蛮横地驳斥了。
溟泉域主印尧板正的脸神色不动,仿佛与他全无干系。
乌殷无视互怼的废话,离晖虽然性格乖张却不太会无的放矢。
离晖不徐不疾地提笔,紫玉狼毫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身旁侍候而立的陆伯岸在自家殿下的应允下将写好的宣纸提起来。
力透纸背的两个字分外清晰地出现在所有域主的眼中。
字如何无人在乎,性情如何无人计较,所有人都盯住纸笺。
“晖儿你可确定?”乌殷激动得忍不住再度张口确认。
早先无谓的唇舌斗争都被所有域主全然抛到脑后。
弥罗院。
朝如自从与彼岸沙华绑定后,虽然头疼欲裂的症状已经渐消。
可——
每日的苏醒都不可避免地伴随过往记忆的复苏的昏沉感,经常白日在庭院休憩时一不留神就又浅然睡去。
这种状态使得她日常给自家小妹补课的时间都只能再度调整,倒是安阳洛水从自家亲姐的补习班偷出悠闲,有了更多的时间在课余的时分能到处游荡。
离晖来将渊会安排告知她的时候,朝如正与圣花闲谈。
见他又来了,彼岸沙华嫌弃地扭转花枝,乖巧地蹭了蹭白皙的手臂,继续专心致志地讨美人主子欢心。
朝如姿态依旧娴静:“我打算去渊会前先出去一趟。”
离晖沉静的面容微滞,淡定地将手中把玩的琉璃盏放好。
“渊会前我以为你会多作准备。”
原先与主人贴贴的彼岸沙华闻言傲娇地挺了挺花茎。
半鲜艳如血半无暇似雪的花朵朝向离晖所在的位子忙不迭开嘲:
“就你这一个小破地方能让我尊贵的主人做什么准备?”
“主人有什么需要难不成我大轮回司内还能找不到给不出吗?
“若非你小子横插生事,我们早就应该在故宅落地了。”
彼岸沙华一在离晖跟前立马秒切成怼天怼地极限模式。
足以见得当年离晖破门强抢民花且由此害得它主人的归位出现偏差这两档子事究竟让它抱有多大的怨念。
朝如权当没听见,和缓地解释:“既然要出门自然要做准备。”
“我原先惯常的衣冠装饰与本命法器都被封存在我的居所内,务必要亲自提前取了来才安心,恰好轮回司离此番渊会举办地的幽泉域更近,倒时候我可直接从轮回司往该域趁机体会在当地及附近城池的风土。”
离晖也默契地无视掉花君的话,听了朝如的解释才记起来。
传说中的轮回司主的确有惯使携带的法器与配饰。
如此无可厚非,他也无理由非要拦阻。
且临行时离晖想要借其妖兽车座驾出行却被含笑婉拒。
外人不知晓。
身为轮回司主的朝如对自家府邸自带本灵的牵引效果。
无须调动法力趋势的境况下,只要不处在强力的阵法封印或保护罩内,便可心念一转即回到府门正前方。
以往通向府门的曲径两旁的花田总盛开有大片大片赤红妖冶的彼岸花,而此时却变成污泥碾作土尘。
半抹鲜亮的新绿也无,犹剩的唯有当初烈火焚烧的焦黑。
素净纱裙的主人脚步不停地沿路走近,轻薄如蝉翼的柔软纱衣就算不慎拂落于地,也没有沾半分污秽。
指尖上的红白指环此时已经变化成稍大的红白马蹄镯,环绕在凝雪的皓腕上显得白得更白、红得越红。
只是。
好看归好看,可惜长了一张破嘴。
从朝如自离晖的府邸走出并牵引落地的瞬间开始
——彼岸沙华生怕其记忆恢复得不够具体详细行走不够便利,所以小嘴叭叭得开启它一路讲解的灿烂花生。
她双袖一挥舞,忽来的清风将尘封的旧幕布尽数抹去。
幽静雅致的府邸大门前,上悬的玉石牌匾刻有“归梦小筑“。
朝如推门缓步而入。
天青色的高墙徐徐地铺开,无暇的玉瓦仿佛在发光。
前院的墙角栽种的无常树依然挺拔俊秀,玉质的修长叶片在依稀明光中泛出或墨玉或白玉的温润光辉。
一泓有盎然生机的仙灵清泉水从不知名的九天流淌而下悄然地汇入寒玉潭内,并有些许散落的水珠轻盈地飞沉入府内凿出的数弯碧池白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