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雾气太大了,他们看不清前面的路,又不敢分开各自寻找出口,一旦分开就很难再遇到彼此。
这里更没有白昼和夜晚,玄默估计五日的极限,在这里他完全不知该怎样计时。但是他知道如果在这样毫无目的的走下去,他和合欢都会慢慢陷入昏迷。
“玄默,结魄灯要熄灭了,你的魂魄不稳,速速魂归。等七日后,我们从长计议后再寻合欢。”
合欢看着虚弱的玄默,无力的说:“玄默你先走,我会在这里等你。我记得你说会带我回家的。”
玄默摇头,合欢她其实很怕一个人的,而且自己七日后再来,合欢还会在这里吗?谁也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他不能要合欢独自面对危险和恐惧。
“合欢,你们魔死后会魂归哪里?”
合欢想我们魔死了只有魂飞魄散,化成灰烬,哪有什么魂归故乡。即使有,她的月妖山也毁了,她回不去的。她的魂能归到哪里呢?
玄默焦急的一遍遍喊:“合欢……”
合欢听得到玄默在叫她,但是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太疲倦了,她的意识再次涣散。
“母亲,姬落从没有见过祖母。祖母去哪里了?”
“她化成了风守护着月妖山,以后母亲也会化成风守护着你和姬尧。”
“那等姬落以后也要化成风,守护着月妖山。”
月妖山?她的月妖山是什么样子的?那里会有风吗?
“姬落……我的孩子,醒一醒。父母会守护着你,不要怕,顺着风一直走。”
玄默看着合欢涣散的眼神有一丝清明,他庆幸合欢没有沉睡。这时,合欢缓缓望向玄默道:“顺着风走,它会护着我们。”
玄默有些迷惑,这里只有白雾,何来的风。可是他还是跟着合欢慢慢的往前走,跟着合欢所说的风走。直到拨开云雾——
放眼望去,那漫山的桃花,清风从玄默的耳畔吹过,轻轻的卷过散落的花瓣。清澈的溪水潺潺的流着,一朵花瓣落下来,轻轻的掉在水面,溪水泛起一丝涟漪。这里真的有如书中所说: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合欢看着此景,几度哽咽,最后她把脸埋进玄默的怀里,失声痛哭。
“以后母亲也会化成风守护你和姬尧。”
“落儿,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这次捉迷藏是爹爹输了,出来吧。”
“爹爹你真笨,我就藏在这里都不知道。就罚你背落儿回家。”
……
“落儿不要怕,别哭。记得藏好,不要出声。”
“爹爹,我会乖乖藏好。你一定要记得接落儿回家。”
……
在玄默记忆里的月妖山只剩下废墟。那天的大火吞噬着整座山,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红色,火焰的红,血色的红,仿佛也映红了整片的天空。
他也不语,他搂着怀中的合欢,就这样站着望着此刻的月妖山,他要记住现在的月妖山,有蔚蓝的天、洁白的云、青青的草、粉粉的花……
“玄默,我们回家吧。”
玄默“嗯”了声:“大家都在等你回家。”
合欢和玄默从结魄灯魂归回来后,谁也没有提起月妖山之事。但是不提不代表就不会在意。
“师傅,合欢要你担心了。天山事情众多,师傅需早日回去。”
莫白拧眉,道:“合欢长大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处理了。这样为师也能放心了。”
合欢抿了下嘴,看向他道:“师傅为何会收合欢为徒?”
莫白愣怔几秒,道:“因为你我有缘,我为你取名合欢,是希望你会成为名字一般的人。”
合欢花的花语为阖家欢乐,从它的名字上就可看出美好的寓意。但是其实合欢花还有一层寓意,那就是“歉意”,希望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合欢看破不点破,两个人心照不宣,有些问题是没有必要去问的。
玄默和合欢送别莫白,合欢的目光一直追随莫白,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尾的尽头。
“既然不舍,为何还要催促他早些回到天山。”
合欢回过神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头沉默。
夜深,大家都陷入睡梦之中,只有合欢翻来覆去。今日玄默问她既然不舍为何还要莫白离去,其实合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师傅。
她知道是师傅把她从月妖山接回天山的,可是师傅为何要去月妖山呢?难道真如那时对她的解释,莫白只是请地藏菩萨去那里做一场法事,他希望能够化去月妖山由魔气幻化而成的怨念。
可是在她的梦境,合欢感受到了莫白寻到她的那天,他的身上有姬景的气息,有她母亲的怨念。
人有轮回,死后可选择鬼道。而选择鬼道之人必是对这世间还含有贪吝,不管贪吝什么。佛有舍利子转世,供世人参拜供奉;仙的寿元大限将至时可渡天劫,渡劫成功者即可再次飞仙;而魔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那仅存的魔气也会慢慢消失。除非死亡魔数众多,一点一点的魔气会慢慢汇聚成怨气,终日徘徊。
“玄默,你之前说过你梦见了我的父母,那他们在你的梦里幸福吗?”
时间有些定格,空气中的气息也有些不畅,玄默静默了好久,深吸一口气后,说:“幸福,你父母很恩爱,你们也承欢膝下。”
合欢说那就好,可是她知道玄默在骗她。“虚无格”是魔族败北后所剩下的最后住所。玄默能知道虚无格,那就表示他的那个梦境只会有苦楚和魔族颠沛流离的惨状。
“玄默,你说的对。医不自医,人不渡己。我即使改变命运救了大家,我也救赎不了自己。我若不在了,你这个小道士就真的不会再有人想起你了。玄默,我愿意陪你赌一吧,如果输了我们就一起消失,如果赢了就还我一个世外桃源吧。”
玄默闻言,整个人都在颤抖,几度哽咽,才最终回道:“不管是输是赢,我都会陪着你。”
合欢笑了,玄默也陪着她笑了,可大笑过后他和她都哭了。
现在京城有三大家族是朝廷的鼎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