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见到萧梦得就扑上去哭道:“姑娘,您怎么样了?”
一眼看到她裙子上的血渍,立时又惊叫起来:“姑娘您受伤了?姑娘,您醒醒啊。您这是受了什么样罪啊?姑娘……”
江清寒不由得掏了掏耳朵,真是聒噪,耳膜里尽是一声接一声的“姑娘”。
保宁郡王府的人早就退回了府门。
江清月也没急着让人赶车,就在一旁看江清寒替萧梦得诊脉。
看他神色不好,一时也不敢问。
江清寒问梧桐:“到底怎么回事?”
梧桐不敢号啕,只能强自憋着,抹着眼泪道:“昨儿午宴,姑娘才坐了一会儿人就软了,可分明姑娘压根没喝几盅酒,不过是略沾沾敷衍了事,可郡王府的人就说姑娘醉了,七手八脚的把她送走,婢子想要跟着服侍,却被人扭送到一处空房,有几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婆子来来回回的盘问姑娘的事……婢子心里起疑,不敢答,她们便对婢子又掐又打,婢子没用,只好胡乱都说了。之后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婢子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江清寒让天楚弄壶水来,他捏着萧梦得的鼻子给她灌下去,再然后就助她催吐。
两次三番,萧梦得终于清醒了些,一眼看见江清寒阴着的脸,还有些愣怔:“我这是到了阴曹地府,见着阎王爷了不成?”
江清寒气笑道:“阎王爷能生我这模样?”
他够慈眉善目了好么。
“也是,忒抬举你了。”
啧,真是不会说话。
看她又要闭眼,江清寒掐着她的虎口问:“我看你脉像不太对,你别急着睡,你到底怎么样?”
萧梦得重新费力的睁开眼,道:“昨儿挨了三十板子,你说还能怎么样?”
江清月和梧桐:“啊?为,为什么啊?”
江清寒嗤一声,心说自己这个世子大哥怎么装得和个蠢丫头一般水平?这还用问?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处处都是漏洞,郡王妃还搁那儿演掩耳盗铃呢。也就他挺配合,看得挺投入。
他问萧梦得:“别的呢?”
“大抵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药,吃过早饭我就犯困,浑身没劲儿,可血又突突的往上涌,浑身躁热……”
江清寒打断她:“行了,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啊,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可萧梦得已经没什么精力了,她如今只想睡。
耳边是梧桐小声的抽噎哽咽,她觉得烦,想安慰她两句,可自己还只想哭呢。想呵斥她两句,但她实在没这个精力。
她这经历也算是诡异了,怎么留在郡王府的,她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离开郡王府的,她还是糊里稀涂。
可她从来没什么大智慧,活的年纪不大,始终昏昏噩噩,稀里糊涂,也没有凡事豫则立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准则,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多想无益。
*
萧梦得倒是心无旁骛的睡得香,江清月则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难得江清寒也很沉默,一路都不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进了府,江清寒只让丫鬟婆子帮着梧桐把萧梦得送回聆风院,他倒避嫌的没有亲自送过去。
可饶是如此,这一举动还是让整个候府如同炸了锅一样,阖府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