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扶着椅子扶手坐下。
她不是单纯的自我抹黑,而是真的蠢吧。其实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毕竟她太过弱小,能攀附上保宁郡王,着实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
上回被人暗算,名份和性命都不能确保,她怎么过激反应都情有可原。
但如今有晋王妃出面,又正儿八经的媒人做保,又有江府诸人周知,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也给了她足够的脸面和尊荣,于她实在没什么可挑剔之处。
她就该半推半就。
况且她对做妻做妾没执念,嫁与别人做妻,也未必就比给保宁郡王做妾更舒坦。毕竟她好逸恶劳,又贪得无厌,既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又不愿意为之付出太多的辛苦,好像没有什么方式比挑个好男人嫁了更便捷的了。
但话说回来,她只想求得一隅存身之地,不愿意和哪个男人有纠葛,更不愿意和一群女人争得人脑打出狗脑来。
何况保宁郡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有江氏这个深谋机算的正妻在,就算她肯给保宁郡王做妾,那里也未必就是她永久的良园福地。
所以保宁郡王骂她“人尽可夫”也不算骂亏了,也所以她才没跳起来骂他。
不过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本性难移,这世上“应该”是一回事,但实际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她没有保宁郡王高估得那么有种,她就是不想选。
或许保宁郡王自恃是男人,不屑和她计较,但她得罪了大舅母是必然的。而这江府,大舅母起码能当半个家,以后自己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萧梦得苦涩兼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是图什么呢?
可她冥顽不灵,还真不后悔。
外头“喵”一声叫。
萧梦得才回神,这里可不只她一个,江清寒还在呢。
抬头看时,江清寒人已经不在了,只有那只小花狸猫被放在窗台上。
她上前,看这小花狸猫嘴里已经没叼着老鼠了,这会儿娇憨可爱,一副想跳又不敢,只能原地打转,喵喵叫的小怂模样。
萧梦得伸手将它抱下来,用手轻轻抚了抚它的毛,轻声道:“多谢你啊。”
小猫却似乎对她颇多忌惮,一落地,便避开了她的手,一溜小跑,迅速蹿出门外。
***
江候爷在门外正踱步,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保宁郡王出来了,他忙迎上前:“郡王爷?”
保宁郡王待他倒十分恭敬:“劳岳父大人久候。”
江候爷忙摆手:“没多久没多久,那什么,梦得没得罪郡王吧?”
保宁郡王玩味的笑了笑,道:“萧姑娘志向高远,品性高洁,本王不忍荼毒。”
“咳咳……”江候爷苦笑,这话是反话吧?说到底还是萧梦得出言不逊,惹得郡王不快了。
他只能道:“梦得人小福薄,有负郡王错爱。”
他倒没有江候夫人那么大的执念,也不知道自家长女打着谋人子嗣却又图人性命的主意,反倒觉得这事儿不成也好。到底是妹妹的唯一血脉,经由自己的手送给别人做妾,着实是好说不好听。
保宁郡王勾唇一笑,道:“好说,好说。”
既然萧梦得不愿意,江候爷也没有顺水推舟的意思,保宁郡王更犯不着强人所难。
翁婿两个互相谦让了一回,总算保留了基本的颜面,亲亲热热,客客气气,算是把这篇儿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