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口的话,江候夫人却想得到,一时不由得心惊胆颤:“怎么会?这些太医不好,那便另寻好的来。”
江氏苦笑道:“太医已经是太医院最好的医科圣手了,还去哪里另寻?难不成要求个神仙下凡来不成?阿娘,便是再擅千金妇科的圣手,这生育之事也有一半在老天手里。横竖早早晚晚都是冒险,何不这个时候争个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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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舌灿莲花,江候夫人到底还是被说动了。其实说动她的不是这孩子的嫡长名份,而是她着实担心江氏的身体。
如果真像江氏所说,她的身体难以支撑孩子到足月,与其那个时候仍旧是冒着生命危险,却要让孩子落后那贱种一步,的确是挺委屈的。
既然母女达成了一致,下剩的事情便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
江候夫人退让一步,却还是对江氏道:“老话说得大差不差,你虽不肯信,但也权且信信也无妨。横竖那杨氏还未发动,不如让太医再给她开些安胎药,好歹往后再拖个几天。都说孩子在娘肚里一天,胜过在外头一个月……”
江氏无有不从,但瓜熟蒂落,这事儿是人力不能阻挡的,两天后,杨氏还是发动了。
江候夫人立时就紧张起来。
好在一应都是准备齐全的。
那杨氏性子软善,又家中穷困,且父母兄嫂的性命都在江氏手里捏着,哪怕猜着自己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也只得忍辱含怨,乖乖做了江氏手里的傀儡。
她在这府里无依无靠,虽和保宁郡王有过数度肌肤之亲,但保宁郡王压根瞧不中她,只不过拿她当成生孩子的子宫,就算知道她有孕,也不过是借着江氏之手送了些绫罗绸缎,衣服首饰,除此连面都没照过。
所以她身边的丫鬟、婆子,甚至是怀孕后期请的稳婆、奶娘,都是江氏给她安排的。
好在这些人知道她的最大功用,平日里只管照顾好她的吃喝拉撒,倒也少给她冷眼白脸。
既然杨氏那边不用操心,江候夫人便只管照看江氏。
江氏喝了催产药,却大半天都没动静。她发狠道:“再熬剂药来喝。”
江候夫人心里没底,张了张嘴要劝:“药效哪儿有那么快?你莫心急,稍微再等等。”
江氏失笑道:“阿娘,这主意既打定了就要贯彻到底,没个半途而废的道理,您要不忍心,就先出去吧,横竖这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后果如何,我自己承担。”
太医诊过脉也说,既然已经开始催产,就索性坚持到底,否则胎儿在腹中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江候夫人无奈,避是不能避的,还得亲自喂江氏喝药,时刻观察她的动静。
只能说苦心人,天不负,江氏如此折腾自苦,到底比杨氏早一个时辰诞下嫡长子。
这个时候她已经折腾了一天一夜,力气用尽,浑身汗湿,终究是冒险在生死鬼门关挣扎了一回。
原本窗外秋雨缠绵,已经下了两天,偏这个时候云开日出。
正是傍晚时分,外头映出一片绚烂的晚霞。
江候夫人抱着呱呱坠地的孩子,既心疼又欣慰的道:“这孩子是个有大福气的,连这天象都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