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梦成既沮丧又懊恼的从萧梦得的房里退出来,蔫耷耷的跟着江清寒,寸步不离。
江清寒在自己的客房门口停下脚步,问:“还有事?”
“七哥,我……”他可怜巴巴的瞅着江清寒。
江清寒明明什么都懂,却只是装糊涂:“怎么了?”
“我心里难受。”
“哦。”江清寒道:“自家姐弟,吵两句嘴正常,我和小十还动过手呢。”
这话并不能安慰萧梦成,他欲言又止:“那不一样。”
兄弟之间和姐弟或是兄妹之间差距大着呢,男孩子家,闹急了动手都成,可对姑娘家怎么可以?其实严格来说,他都不应该对萧梦得大小声。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想为她好,可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
江清寒并不请萧梦成进去坐,只抱臂倚着门口,道:“嫡亲姐弟,哪儿有那么多顾虑?吵也就吵了,等气消了,就又什么事都没有了。”
萧梦成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怎么可能,你是不知道她有多……”
萧梦得是记仇的,从前两人发生的一切,包括他都说过什么,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萧梦成一阵心酸,他刚才不只是说气话,而是说真的。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外人对她一点儿好,她就感激莫名,可是我对她一丁点儿坏,她就能记一辈子?”
江清寒听这话不是滋味。他这个位置着实尴尬,到底算是外人,名不正言不顺,既然不是自己,他干吗要替萧梦成开解?
萧梦成问他:“七哥,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我?”江清寒摇头:“你们姐弟的事,今儿吵了,明儿就好了的……”
他乱掺和算怎么回事?一句话说的不对,姐弟俩就能掉转矛头,一致对外。
别以为他瞧不出来,萧梦成为什么要闹这么一出?还不是对自己起了提防心和戒备心?
既然他不知天高地厚,那就由着他撞回南墙。
他和萧梦得虽是姐弟,却对萧梦得不甚了解,他是真不知道萧梦得的脾气有多拧有多拗。
那是一句“为你好”就能解决一切的?
江清寒还是为了他们姐弟好呢,可好心未必能办好事,好心未必结出好果子来。
萧梦成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凡事都指望江清寒。
就算江清寒这会苦口婆心,既安慰了自己又指引了前路,那又如何?解决一次问题,不代表以后就没问题发生,自己姐弟之间的心结,还得他们两个自己解开才行。
萧梦成苦恼的道:“七哥,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都不敢提回家的事了,万一阿姐真的要留在家里怎么办?”
江清寒不置可否。
萧梦成自言自语:“劝是劝不动的,我总不能把她打晕了扛回京城?”
那样就更把阿姐得罪狠了,本来姐弟之间的关系就不怎么融洽,这回更要雪上加霜。
“可放任她一个人在老家?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虽说那是家,是根,但除了一座空宅和一些地,那里早就和我们姐弟没什么关系了。”
从前就没什么亲近的人,和乡邻以及族里关系又不好,当初他们姐弟狼狈逃离,如丧家之犬。
再说,他如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京城,姨娘也在,又即将成亲,这时候再回乡,就和放弃一切,从头白手起家没什么区别?
就算要回,也得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啊。
现在不尴不尬的,回去算怎么回事?
“让她一个人过,还不得让人生吞活剥了?就算我陪她一块儿留在老家,不说我一切都要从头来,就算我留下来了,和从前境况相比能好到哪儿去?我又如何能护得住她?”
*
萧梦成只觉得左右为难,让他管,萧梦得不听他的,除了继续交恶,姐弟俩的情份越吵越淡,没有别的结果。
可让他撂手不管,眼睁睁地看萧梦得自己作死,他又忍不下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这就走到死路了?
回头吧,他倒是想,但他想没用,得劝得动阿姐才行。
想到这儿,他就不得不佩服江清寒了:“七哥,要不你劝劝阿姐?”
江清寒一脸讶异:“我劝?”
“我觉得,阿姐不乐意听我的,可她肯定能听你的。”他有点儿好奇:“你是怎么劝动阿姐同意和离的?”
江清寒回想了一下,道:“我没劝她。”应该是她自己想明白的。
“啊?那她就听了?没和你闹?”
“没有。”闹也是小打小闹,没掀起风浪来。
“……”萧梦成真是服气:“七哥,你教教我呗。”
江清寒失笑,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我去,说得这么玄乎其玄,真的假的?
但好在江清寒答应了萧梦成,可以帮着劝劝萧梦得。
*
晚饭是小二送到各人房里,萧梦成胡乱吃了个七分饱。有心问问萧梦得的情况,一出门,就见江清寒捧着托盘出来。
饭菜几乎都没动。
萧梦成低着头,没戏耷撒的回了房。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按照寻常人的逻辑,他应该主动去向长姐道歉,不过,他在长姐面前早就没了任何信誉,道歉也没用,她也不接受,回头两人再吵起来,更是得不偿失了。
他闷头闷脑的睡下,脑子里一刻不停,既发愁现下该怎么办,又想着,实在拗不过长姐,就由着她吧,不就是回老家吗?自己和七表哥抱怨的话也着实有些可笑,还什么“从新开始,东山再起”,好像他在京城有什么基业一样。
说到底,这几年不过是被七表哥按着头,被逼着历练而已。
再练也顶多就是个二掌柜,小事还能出出头,不怕得罪人,不怕赔了本,更不得失了主顾,丢了生意,可真正重大选择以及决策,自有大掌柜兜底。如果他都不能决定,还得请示六舅舅。
可以说,做生意的门道,他也只是将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