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只道:“长姐,你还有什么打算?”
萧梦得却仿佛突然回神,轻唔了一声,道:“我想收回当初阿爹给族里的祭田。”
“啥,啥是祭田?”
江清寒也很诧异,但他没追问萧梦得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只向萧梦成解释:“族中公用,以为祭祖之用。更重要的是,哪怕族中有人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遭受诛连,祭田也不会被收回。”
萧梦成明白了,平安无事的时候,这些祭田是摇钱树,一旦遭逢大难,这便是族人最后的庇护伞。
他看向萧梦得:“你也说是公中祭田,想必是当年父亲为了公中子弟考虑所行善事……”
他没好意思说:“这给出去的东西,还有往回要的道理?”
江清寒也问:“有多少?”
萧梦得迟疑的道:“我隐约听阿娘说过,说是林林总总,十年之内,阿爹给族里置了足有六百亩……具体的,应该只多不少。”
“嘶……”萧梦成惊呼出声:“这么多?”
他对于萧三老爷没有太深的印象,毕竟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再则自己只是他延续香火的工具而已,他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倾注太多的精力。
再则萧三老爷过世时萧梦成还小,没有多深的情份。
可从萧梦得的三言两语中,也大致能绘出一个有远见卓识,心胸豁达、心地良善、急公好义的好男人形象。
可这么一个能干又厉害的男人,却太过短命,当真是天妒英才。
偏这么一个积德行善、造福百姓的男人,他自己并未得到老天的厚待,他的妻子儿女也没得到该有的回馈,算不算老天无眼?
江清寒问萧梦得:“你最终目的是什么?”
萧梦成终于啪嗒一下把嘴合上了,附和道:“是啊。不管族中人心如何,那毕竟是父亲乐善好施的手笔,你我是他的儿女,不说当继承他的遗志,也没有说吃了吐吐了吃的道理。”
还是那句话,这又不是过家家,今天给了你,明天我再要回来?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他看萧梦得神色里带了点儿恶心,也知道自己说话太恶心了,忙描补道:“谁肯替咱们做证?你有什么证据?就算当年是阿爹一个独力操办,可既归了族里,便是大家伙的,谁会自断财路,给咱们做证?口说无凭,你拿什么把族中祭田要回来?”
“我有。”
啊?有什么?
“我有祭田的地契。”
这回连江清寒都怔愣住了。
他可以理解萧三老爷的用心,像他那么精明的商人,肯这么大手笔的无端施恩,不会无所求,他之所图,也不过是族里对妻儿老小的照顾。
可照顾这样的事,只能凭良心,但良心这东西太玄虚了,所以他会留后手一点儿都不稀奇。
稀罕的是,萧梦得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揣着族里祭田的地契,这么多年一声不吭,甚至连萧梦成都没告诉?
可他还是那句话:“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想要回祭田,不惜和整个族里翻脸,他不是要不出来,就只是,她既想保全萧家这座空宅,就不可能真的自逐于宗族。
萧梦得垂头,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良久,才低声道:“我没什么大志向,也没那么大本事,我连出当年的一口气的心气儿都没有。”
因为争到最后,除了狼狈、难堪、筋疲力竭之外,也争不回多少东西。
太得不偿失了。
“我只想保全这座萧宅,让他们以后有所忌惮,不管是自动自发,还是被迫被动,总之不要妄想染指萧宅里的一丝一毫。”
或者说,她想保全的是父亲遗留下来的恩德,不能白白的让族人占了便宜还要忘恩负义,全是得了便宜卖乖的丑恶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