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朱衣骑白马在右方打着头镇,旁的宫人内侍给他张着圆盖辅翼着掌扇、双旗。
左边先行骑马开道的是着青衣的接伴使曹勋。
秦鲁国大长公主、吴国长公主迎于道。
韦太后由棕色大肩舆抬着。
宋徽宗与邢皇后的崭新棺舆紧随其后。
原是太常寺在金国回归队伍刚水渡至临安府时,就已提前安排将旧棺放入妥帖气派的新漆棺中,堵住了悠悠众口。
官家服黄袍乘撵,亲临城门奉迎。
普通的富民之家难得有机会一窥皇家成员之容,此时心中都倍感兴奋。
万事如今日之天气,处于夏日却有清风习习,颇为顺风顺水。
冗长的礼节完毕,见自己参与所制的用器镇显社稷之派,与盛大场景能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彭父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一块。
他不知他一贯聪慧懂事的好大儿,现在满脑的念头只剩一个:何时才能回家净面刮个胡子?
王少卿面部表情舒缓笑颜不断,他说道:“你们父子二人近日辛苦了,本官会向朝廷代为奏请赐赏。”
彭父推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乃人间常情,小民父子二人所做之事皆乃本分,不敢居功。”
彭成也行礼道:“小民不敢居功。”
王少卿颇为满意二人的态度:“仪仗已去,你们且退下去与家人相聚吧。”
父子二人俯身作揖:“是,谢大人。”
他们寻到彭氏母女身边,彭成同一旁的金父母、金洵姐弟等人打了招呼。
原是入了盛夏,学府也放假了。金洵白日皆被拘在书房内读书,养的可谓是唇红夫白。
他与金秀秀站在一起,浓眉大眼的二人像是一双画像中走下的金童玉女。
彭成不好意思地搓搓脸。
金秀秀开口闲聊:“方才远远瞧见上次救我们的普安郡王了。”
彭希孟说:“我也瞧见了。郡王俊朗英姿,在场的小女娘看了,定无不心生喜欢的。”
金秀秀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因彭成与往日洁净儒雅的形象相差颇大,不禁笑出了声:“咦,彭家哥哥,你今日着实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突然发现,彭成的脸上已泛起青碴。彭家哥哥已经是个真正的少年了
彭成环顾左右,并不与她对视。嗓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沙哑:“哦?有吗?”
彭父看了下嘴硬的儿子:“哦,是吗?我见你昨夜翻来覆去,定是没睡好。还平白搅得我也夜醒了两回。大郎,你眼下的黑影都已似用黑漆涂了面。”
彭成觉着因父亲的话更不自在了,只得转移话题:“我们早些归家吧。”
彭希孟挽住父亲趁机讨他欢心:“爹爹,那我们赶紧回家歇息吧,反正今日铺子不开门。爹爹辛苦了,我要为您烧许多热水,您一定要泡个澡松快一下。”
金父也是由长女幺女挽着,瞪了一下金洵,转头对彭父说:“果然还是女儿妥帖吧?彭兄,我们走吧。”
一行人向自己所赁车马走去,恰巧遇上普安郡王赵瑷骑马路过。
彭父领着彭成上前行礼,众人随后:“给郡王道安。小民全家谢郡王日前相助之恩,改日一定递帖登门致谢。”
赵瑷颇为谦和,下马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尔等人所制之漆物,巧夺天工,甚符家国典礼之仪容。愿尔能继续行业旺技,为漆艺之业传下更多人才薪火。”
众人作揖府拜:“谢郡王赐言。”
赵瑷这才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与金秀秀颇为相似的儿郎,领头的彭成倒是与另一丹凤眼的女娘更加相似些。
因着这些年轻人着实貌美,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堆人里倒是可以看出有着两对长辈夫妻。也许,他们是一族两房的兄弟姐妹吧?
闲话结束,三拨人各自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