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桌前的李玄度,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乔昭送来的那些小食,清风数了数,已经光了两盘了。
“清风,何事?”说完,李玄度又夹起一块卤味送入嘴中。
“王……王爷。”清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嗯?”李玄度又夹起一块凉藕。
“那个……”想来想去,清风决定什么都不说,转身想走。
“站住。”李玄度的声音从清风背后传来,吓得清风一愣,被发现了?
“今日这餐食的味道怎么和以往不一样?府里换了军厨?”
听到李玄度的问话,清风突然灵机一动,连忙回道:“是的王爷,临时调来帮忙几天,明天便回大营去了。”
“哦,做的口味不错,留下继续用吧。”李玄度又吃光了一盘小食。
说一句谎话,就要用一百句谎话来圆。
此刻,清风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他去哪再弄个军厨,还是会做同样口味的啊!
乔昭又不能来府里当军厨……
有了!乔昭不能来,可以派人去呀。
再说,王爷哪能天天记着一个厨子,过上两天,他便忘记此事了。
清风这一盘算,觉得他又活过来了。
于是,打那日起,清风每日安排一人去乔昭食肆买餐食,李玄度一连吃了几日,也没有再过问过此事。
这日一早,坊门刚开,肉肆便给乔昭食肆送来了羊肉。
凡是经常买肉或买的量多,肉肆都会送肉上门。
像乔昭食肆这种每日用肉量大的买家,肉肆更是每早先来送。
这可省了乔昭不少功夫,要知道这百十斤的肉,那叫一个沉!没个帮手,她可弄不回来。
今日的羊肉,色泽鲜亮,肉嫩味新,很适合清炖。
这羊肉越是新鲜,清炖出来的味道就越香,而乔昭最拿手的,便是这清炖羊肉。
挑了几根肥嫩的羊腿,乔昭穿上厨裙,挽起袖子,伴着朝阳,准备开工。
乔昭先是整根羊腿进行清洗,洗去羊腿表面的血渍与油渍,又用清水冲洗干净。
用短斧把羊腿剁成了中等大小的块状,看到羊腿剁开的截面,乔昭心想,果然是上好又新鲜的羊腿。
接下来,便是去腥去膻。乔昭把羊腿放入盆内的清水中,又在盆内倒入了些绿蚁酒,泡了一个时辰,肉里的血污全都泡出来了。
再次清洗羊腿后,乔昭把羊腿凉水下锅,一并放入数枚鲜姜片,灶内开火,开始炖羊腿。
随着锅内水温的升高,羊腿肉的颜色渐渐由红变白,水面也浮起了许多残留的血沫。
乔昭仔细地把这些浮沫刮去,待锅内的汤变清澈后,她又把事先准备好的胡椒、葱段、盐巴放入锅内,和羊肉一起炖煮。
锅内炖着羊腿,乔昭便开始和面,烤些胡麻饼。
酥酥的胡麻饼与软烂的羊肉,简直就是绝配,乔昭有一种私家方法,可以让饼与羊肉合二为一,美味加倍。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羊肉的清香已经飘出了小食肆。
“乔娘子,今天中午吃什么呀?这么香!”一位隔壁的食客,探头进来询问。
“胡饼夹羊肉!一会好了喊你呀。”乔昭一边和面,一边笑着应和着。
再打开锅盖,锅内羊汤已经完全变成了奶白色,乔昭又拿盛出一块羊腿肉尝了尝,已经软烂鲜香,很是入味。
盖上锅盖,乔昭去接胡麻饼出炉,一个个肚里含着热气的胡麻饼被昭昭从炉里夹出,放在食案上。
“我在后院都闻到肉香味了!太香了!”
刚喊了隔壁食客,别院的食客也闻着香味寻来了。
“胡饼夹羊肉,清炖的羊肉,软烂麻香,十文一枚,郎君尝上一个?”
“好嘞!来上一个!”食客爽朗地下单了。
昭昭从锅中捞出一块炖好的羊肉,放在食案上,用切上几刀,大致把羊肉切成小块,又不能切的太碎。
然后,拿出一个刚出炉的胡麻饼,用刀打横把胡麻饼从中间分开一个口子,把切好的羊肉放进胡饼里。
食客以为这就完事了,正准备伸手去接,但乔昭并未将胡麻饼递出,而是又放回了烤炉里。
“郎君稍等,这夹好肉的胡麻饼,再回炉烤一下,烤出羊油,浸满整个胡麻饼瓤,那才叫一个香哩!”
乔昭这么一说,食客们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很快,小食肆门口满是抱着胡饼夹羊肉,趁热大口吃着的食客了。
“郎君拿好,用这荷叶兜好,小心胡饼淌油沾到手呀!”
昭昭杏眼闪闪,笑容微甜,让刚来小食肆的新进士高伯钦,一时有些晃神。
“高郎君,可要来个胡饼夹羊肉?”
乔昭见面前这位新进士郎君有些走神,温声喊道。
“好,好。”
回过神来的高伯钦,赶紧从乔昭手中接过热乎乎的胡饼夹羊肉。
还没走出小食肆,高伯钦已经打开荷叶包,咬了大大一口。
香酥的胡饼,包裹着软烂入味的羊腿肉,入到嘴里,又酥又软。
胡麻香、羊肉香、羊油香,三味融合,撞击着高伯钦的味蕾,冲击出无比美味的神仙感觉。
乔昭做的清炖羊肉,是和阿娘学的,没有放任何的香料,只有葱姜去腥、胡椒和盐调味。
这样炖出来的羊腿,软烂不膻,还原了羊肉原本的鲜嫩。
肉质鲜香滑嫩,羊汤也醇香浓厚,这香气、这味道,在胡椒的激发下,地地道道的还原了敦煌味。
自诩到过无数地方、吃过无数美味的高伯钦,也不禁赞叹这胡饼夹羊肉太香了!
高伯钦家中世代为商,家境富庶,但由于祖上世代从商,无法参加进士试。
自幼好学的高伯钦,一直没有放弃学业上的追求,好在其父用银钱捐了个官身,他这才获得入京参加进士试的资格。
可高伯钦志不在此,他一直向往漠北,这新进士刚当上没几天,他便开始疏通关系,想去往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