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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游天地(上)(1 / 3)

隆安十五年桃浪之季。

云景山风云顶。

今夜朗月,银纱随风千万里,潋滟无涯。

悠然婉转的箫音飘荡在山川间,曲调细腻轻缓,和着夜风缠缠绵绵,随着无尽的月色流淌到了遥远的旷野之原。

风云顶的断崖边,一名身穿红袍的男子姿态随意地坐在青石台上,夜风卷起他墨发上的大红发带,在明朗的夜空下扬起了明艳的弧度,他两手一上一下执着长萧,灵活地运着指,端庄儒雅地吹奏着一曲《良宵引》。

青石台边有一棵万古长青、枝繁叶茂的松树,悬在崖外的枝桠上半卧着一个人,同样穿着大红的袍子,一条腿荡在外面惬意地晃着,红色的裙摆徐徐摇曳,那人手里拎着坛酒,半阖着眸时不时地喝上两口,目光慵懒地看着崖边吹箫的男子。

“贺凌云,你这萧吹得真不赖。”

贺琅将看着山野大川的目光转向半卧在枝桠上的程莠,弯了弯眉眼,那隐匿在盛朗月光下的万千星辰好像都被纳入了他漆黑的眼眸中,莹莹闪闪地笼罩着深藏其中的红衣女子。

箫声渐落,贺琅把长箫端放在腿上,笑道:“我早同你说了,我吹箫还是不错的。”

程莠弯着月牙一般的眼睛,将手中的酒坛一扔,系着红绳的酒坛在月下旋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稳稳当当地被贺琅接在手里,滴酒未洒,程莠道:“我爹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快尝尝。”

贺琅眼波温柔地看向酒坛中荡漾着的女儿红,尘封了二十年的纯酿异常的浓醇馥郁,浓郁的酒香漫溢而出,随着夜风弥散了整个风云顶,他轻轻嗅了嗅,而后仰头喝了一口,满口生香,丰醇细腻的滋味在舌尖绽开,淡雅绵软,他滚了滚喉结,觉得这一口女儿红,是他有生以来喝到的最好喝的酒。

他望着程莠道:“琼浆玉液,香醇可口,我倒想酩酊一场了。”

程莠一手撑着树枝,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贺琅只觉被一片深红迷了眼,那大红的裙袍漫天倾盖而下,热烈地摄人心魄,在他的眼瞳中疯狂跳跃。

贺琅蓦地站起了身,把那只飘然如火的蝴蝶一把搂了个满怀。

程莠从他怀里仰起脸,扶了扶头上的凤冠,望着他道:“那可不行,你若醉了,我就把秦子涣喊来瞧你的糗样。”

贺琅失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夫君若是出了糗,丢的还不是夫人你的脸。”

程莠哼了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伸手将他手里的长箫捞了过来,而后她连退几步,倏尔持箫一贯,霎时周身风云涌动,“金丝游”游刃而出,随着程莠凌风而动的身姿,宽大的裙摆收放自如,发间的珠钗徐徐摇曳,腕上的双响镯泠泠作响,繁重的礼服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身形,她在月下奔逸绝尘的身影一如从前般盛气凌人。

贺琅在旁侧温柔地注视着她,看她以箫为刀翩然利落地走完了最后一个刀式,“金丝游”在那盛大的刀意中盈盈落幕,“金丝”所承的刀意正指向那沧海一粒粟的刀海之道,曾昙花一现地风卷残云而过,一念之间杳无踪迹,如今竟真叫程莠寻到了点端倪。

只是……

程莠站直了身子,单手旋着长箫挽锋花,神情有些许不耐道:“都是秦子涣那王八蛋,成天撺掇我娘没收我的刀,我娘还真听他的话,把我的刀藏起来了,我都好久没碰过我的刀了。”

贺琅还没说话,程莠一把将长箫抵在他的心口,把矛头指向了他,道:“还有你,小气鬼。”

贺琅无奈笑道:“我怎么了?”

程莠假模假样地道:“还你怎么了,你最可恶,你那把宝贝锟山剑,都不许我碰,哼。”

贺琅抓住抵在他心口的一端长箫,看着程莠道:“你这是在跟我无理取闹吗夫人。”

程莠扬着下巴,一脸傲慢地道:“对啊,我就是不爽,你就说怎么办吧,夫、君。”

程莠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咬重了音,听起来有点威胁的意味,但在贺琅看来,这真是深得他心的撒娇。

贺琅拉过长箫,牵住了程莠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他道:“不是不让你碰,是我那剑戾气重,你身子弱,伤到你就不好了,别的不说,这件事秦兄做的对,依你的性子,刀若是在你手里,你能闲得住?”

程莠板着脸看着他,道:“你胳膊肘往外拐。”

贺琅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尽会贫,我明日给你做一把木刀,行吧?”

程莠别过脸,抽出自己的手,哼道:“稀罕呐。”

程莠看着山间漫漫灯火,道:“这新郎官都跑了,也没洞房可以闹,他们怎么还不散场,都喝得挺起劲。”

贺琅也转头看去,拎起女儿红喝了一口,道:“云景山难得热闹一回,他们喝到天亮都有可能。”

程莠督了他一眼,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心下微微泛起了涟漪,她忽然转过身,踮起脚尖在贺琅的唇角亲了一下,而后抱住他的胳膊道:“夫君,我给你跳支舞如何。”

贺琅微微睁大了眼睛,佯作震惊道:“你会跳舞?”

程莠眨着眼睛点头,道:“会啊,跟你说,我几年前去过一趟楼兰,遇到一个会说汉话的姑娘,她是个乐师,弹的曲子都很好听,她还教过我弹琴呢,不过我没学会……”

说着程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道:“你知道胡人姑娘都很会跳舞的,像仙女一样,我当时很羡慕,所以就跟着她学了几曲,我现在还记得一点,贺凌云,你有眼福了,一般人可没机会看我跳舞。”

贺琅大言不惭地笑着道:“我可不是一般人,我是你夫君。”

程莠朝他“嘁”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后退两步,朗声道:“那你可看好了。”

贺琅将女儿红放到青石台上,长箫在手中转了一圈,他足尖轻点,纵身跃上了程莠方才坐过的枝桠,说道:“我来助你。”

说着他半卧在了枝桠上,背靠着树干,一条腿悬在崖外,红袍在夜风中张扬地飞舞着,他手执长箫,箫音如流水般泠泠而出。

程莠粲然一笑,一步跃开,流火一般的裙摆便在清朗的月色下浮动盈亏,她影随曲动,婀娜绰约,她的身姿袅袅,又带着武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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