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莠看着彭万山在身上摸摸索索,摸索了半晌也没摸出个所以然,她十分嫌弃地道:“别跟我说你丢了。”
彭万山尴尬地捋了捋胡子道:“老夫突然想起来,地图……被那个叫莫,莫什么的孩子骗走了。”
程莠不可思议道:“什么叫骗走了。”
贺琅一副讳莫如深的智者模样:“我早说了这孩子不是个好的。”
程莠一脸惊异:“你什么时候说了?”
贺琅十分坦然道:“我在心里说的。”
程莠:“……贺大人果然神通。”个屁,不就是人家打扰你睡觉了吗,气性这么大!
程莠鄙夷地看向彭万山:“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愚弄,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彭万山的神色有一瞬的挫败,但旋即摇摇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跟她打过交道,反正这孩子,远比你想象的聪明。”
贺琅不屑道:“你怎的不说是你自己太过愚笨。”
彭万山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一甩拂尘道:“老夫不就是因为看她是个半大的孩子,才疏于防范的吗,总之她骗走的地图上,标记着控制千宫阵的总机括。”
“不对啊,”贺琅抱起手臂盯着彭万山,“你既然没有地图,又怎么会对这地宫这么熟悉?”
“彭万山,”贺琅的声音波澜不惊,彭万山却听得心里发毛,“你若是敢耍我,我可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彭万山真不知道自己最近走的什么运,不是被小辈愚弄,就是被小辈威胁,还要被小辈看不起,好歹他也一把年纪了,就不能稍微尊重他一点儿……
“实不相瞒,老夫已经被困在这里好几日了。老夫就是因为拿了地图仍找不到地宫的入口,而那孩子说她知道怎么下地宫,老夫才把地图给她的,谁料她一下地宫就把老夫给甩了,拿着老夫的地图跑了!”
贺琅环视石窟,出声道:“现在横冲直撞地去寻总机括不太现实,一个一个找他们更不现实,只能去找莫栀拿地图,希望他们等得及。”
“她方才从哪里走的。”
程莠不疑有他地指了一个三丈高的壁窟。
“走。”
“不过最好小心点。”彭万山提醒道。
程莠跟在贺琅身后,踩着磐石飞身跃上了壁窟,彭万山紧随其后,她偏头看了彭万山一眼,随口道:“怎么,有机关?”
彭万山神情严肃:“更糟。”
“什么?”
“守藏人醒了。”
守藏人是这个世上最冰冷的存在。
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哐!”
利刃划破气流重重地刺进了大理石地面,一块完整的大理石地砖顷刻间裂纹纵横。
一个高大细长的人影一身黑亮的甲胄,头戴一个通体漆黑的面罩,毫不费力的拎起卡进地砖里的玄铁长戟,再一次向在地上打滚的小人刺去。
莫栀连滚带爬猛地一跃而起,险险地避开能将人断成两截的长戟,蓦地一仰身直接从直刃下贴地滑了过去,紧接着飞身一蹬墙壁,绕着长戟凌空一个侧翻,旋即一脚踩上戟杆,直接借力飞跃出几丈远!
守藏人拎着长戟紧追不舍。
“小鬼,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守藏人平板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莫栀丝毫没有被人追杀的恐惧,“呵呵”笑了两声,道:“那我现在离开,你会放了我吗?”
“做梦。”
“那何必多此一言。”
虽说莫栀的速度比不上守藏人,但胜在她人小且灵巧,躲开他的长戟倒也不难,她穿行于守藏人的利刃下,贴着墙根就势一滚,滚进了一间石室。
守藏人紧跟着冲进石室,莫栀跃过中央的方形石台跳到墙边,守藏人横扫长戟将石台打得七零八落,石块横飞,而后他握着长戟直直地朝莫栀刺去,莫栀连忙矮身蹲下,长戟贴着她的头顶刺进了墙里,她趁着长戟尚未拔出的间隙敏捷地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一个翻滚遛出了石室!
守藏人一把抽出长戟,转身便追,谁知刚要踏出石室,石门“轰!”地一声砸了下来,将守藏人挡在了石室里!
守藏人冷哼一声,抬手便去摸墙边的机关,用力一按,石门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石门后传来守藏人气急败坏的怒吼。
莫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改动了机关而已。”
莫栀一边一步步后退,一边捂住耳朵道:“不过最好不要用蛮力,否则……”
“嘭——!”
“就会‘嘭’地一声……就像现在这样。”
石门瞬间便被炸得无影无踪,整个甬道都跟着颤了颤,守藏人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飞了出去,整个人砸到了石壁上晕了过去。
“不听别人把话说完可不是个好习惯啊,看,我说什么来着。”
莫栀走到守藏人身边,蹲下去将他的面罩推了上去露出半张脸,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一点他的穴道逼他将丹药吞了下去。
莫栀的眼眸好似无星无月的夜色,暗沉无光,她神情黯淡,眉目沉郁。
她伸手拍了拍守藏人的面颊,淡淡道:“好好睡一觉吧,也不枉费我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功夫。”
随后她站起身来走到墙边,有些吃力地捞起地上的长戟,然而小小的人儿拿也拿不起,扛也扛不动,最后只得拖在地上,“刺啦刺啦”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甬道里,逐渐消失在幽暗深处。
京师建安,贺府。
贺苍晖踏着一地银白的月色回到府中,却并未回房歇息,而是径直地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他行至书案前,还未顾得坐下,就注意到端端正正呈放在案上的一封未封火漆的无名信。
贺苍晖迟疑了一下,在书案前坐下,拿出了信笺,快速地扫了一遍,顿时觉得头疼不已。
“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来人!”
候在外面的侍从的忙推门进来,战战兢兢地开口道:“老爷,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