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怿找准时机,一把飞出展开的折扇将守藏人弯挑的玄冥戟打偏了一个角度,等到折扇打着旋飞回他的手中时,他已经跳入了战圈。
贺琅见他们表兄妹两人与之周旋也尚且费力,略一思索,拔出锟山剑,一式“断月残”直挑玄冥戟枪尖。
莫栀的眸色暗沉,她死死地盯着不断变幻身形,面对众人围攻仍然游刃有余的守藏人,目光紧锁他的腰间——那里藏着一根与甲胄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色丝线——寒磁索。
她千辛万苦将玄冥戟扔进巨坑,他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了回来。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
守藏人可以不知疲累,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一直精力充沛。
莫栀转过身,目光依次扫过紫铜香炉,月华古佛,以及其后两侧的青铜编钟,脑中不断闪过地宫的构造,与之不同子区的暗门机关,却是一无所获。
彭万山触动了“八方离阵”铜炉关,地宫已经进入自封自毁状态,现今地宫已经自封,自毁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就算守藏人不把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也会葬身地宫,给这些怨灵陪葬的。
这千宫阵本是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地宫中,如今阵法已乱,死灵困生灵,阴阳颠倒,怕是地狱的恶鬼,就要爬出来了。
莫栀忽然转到紫铜香炉背后,利用巨大的香炉遮住打斗的众人,她从油皮包中拿出一本巴掌大的破旧书册,书册的纸页已经泛黄,有些墨笔书写的字迹和简笔勾勒的图画已经不清晰了。
莫栀半伏于地,将书册摊在地上,头也不抬地对着寸步不离的小阿夜道:“小阿夜,帮姐姐捂住耳朵。”
闻言,小阿夜走到莫栀面试,跪坐到地上,却犹犹豫豫地不敢伸手。
莫栀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快点,我现在需要安静,好好研究一下这里的机关,不然我们就等着死在这里吧。”
小阿夜一惊,屏住呼吸,一双小手分别捂住了莫栀的耳朵,动也不敢动一下。右手的手腕触碰到了她的银色面具,冰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脸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他忙垂下头,把落在她眉眼上的目光转移到了她不停翻动的书页上。
方寸之地,将外面的打斗声完全隔绝开来。
守藏人一直坚守在石桥上,似是铁了心地不想让众人离开,连石桥上方那根坚韧的绳索都被玄冥戟斩断了。
因此,众人与之打斗的范围十分有限。
守藏人手持长戟直劈而下,贺琅与程莠分别侧身回闪,玄冥戟直直地从两人中间劈向地面,紧接着他下压戟杆,借力飞身踹向了后方秦怿的侧腰,秦怿滑步半转,折扇的飞翼锋刃紧跟着疾速划过守藏人的右腿,既而连错几步,一脚飞踢而去,守藏人压戟后仰,而后弹起便给秦怿当胸一脚,秦怿躲闪不及直接被踹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撞到了后方的紫铜香炉上,弹落到了蒲团之上给腰腹做了点缓冲,但还是心口气急,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程莠一惊:“秦子涣!”
秦怿捂着胸口连咳了好几声,捻起广袖抹去唇边的血迹,说道:“他奶奶的,托大了。”
程莠见他还有心思调侃,多半是没多大事,后方的小七连忙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便收了心思。这边贺琅的锟山剑好几次都砍在了守藏人的甲胄上却没留下丝毫痕迹,程莠提着金羽刃直接向守藏人的面罩挑去。
“他娘的,早知如此,就该把你这身皮给扒了!”
贺琅只觉得一道锋芒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他脸颊旁垂散而下的碎发也随之扬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清晰的弧度,下一刻,他的一缕发丝竟是在刀刃穿过的同时,生生被削断了半截。
贺琅:“……”
守藏人一个翻刺,玄冥戟侧方的月牙锋刃向斜下方猛力劈刺,挡住金羽刃向上挑的刀势,随即又作势要回钩冲刺,以此取敌人喉颚。
贺琅眸色一沉,趁程莠持刀架戟之际,脚下虚步微荡,仰身半旋划过双锋并接的锋芒,在守藏人回钩玄冥戟的瞬间,疾速翻身平腰,旋过的刹那锟山剑横斩而去,“刺啦——”一声,带着火星子的横斩终是划破了坚韧的甲胄,寒芒闪过带出一道殷红的血弧!
守藏人吃痛,双手握住玄冥戟中央,轻动向左上方挑击,贺琅以右下迎刃而上,程莠侧转空翻,半空中凝身挥刀,一刀将他的黑色面罩从上到下斜贯了一道白痕,守藏人更是被震得连退数步!
程莠轻巧落地,与贺琅并肩而立。
程莠道:“没事吧?”
贺琅道:“无碍。”
只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守藏人,那腰间的伤口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影响,他攻击众人的招式愈发狠辣,出招的速度更加迅敏,犹如要将猎物生吞活剥的猛兽,猎物越是挣扎反抗,他反而愈是亢奋,那隐藏于面罩后方的双眼,仿佛迸出了猩红的嗜血之光。
这边六弟子韩诤见缝插针地挺身而上,方过两招,直接被守藏人挑穿了肩胛甩飞了出去!
何炀与朱襄从两边包抄而上,守藏人长戟直旋,狭窄的石桥避无可避,两人便被戟杆横扫了出去!
贺琅接过守藏人狠厉的两式归斫,将云山派的景鸿剑法发挥到了极致,一招一式接连不断快如闪电,旁人只见得眼花缭乱的锋芒与相应的刀剑角击声,根本无法插入战局。
可是不肖片刻,贺琅身上竟被凌厉的锋芒伤了好几处,鲜血汩汩直流而下。守藏人身上有甲胄护体,分毫勿伤。
眼看贺琅就要招架不住,秦怿飞旋折扇将战局撕开了一个口子,为贺琅挣得一线生机,与此同时,不再坐以待毙的彭万山先程莠一步一剑破了进去,程莠便趁机将贺琅拉了出来。
彭万山怒道:“敢伤我徒儿,要你好看!”
程莠扶着贺琅,皱着眉担忧道:“贺凌云,你怎么样?”
贺琅摇摇头,轻声道:“不碍事,别分心。”
程莠回头看了一眼被李氏兄弟照顾着靠坐在紫铜香炉边的六师兄,小七在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们草草地替他包扎了伤口,勉强止住了血,药箱什么的都在天主殿,秦怿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