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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风飘零·伍(2 / 2)

得管你。”

卫展鸣一阵汗颜,正要开口说话,只见江天远际一个响箭直冲云霄,卫展鸣瞬间敛神收心,对不远处一个亲卫一点头,那亲卫即刻会意,转身放了一支响箭。

卫展鸣将剩下的兵马整合起来,下令道:“系有乱党为祸百姓,杀无赦!”

“是!”

裕州渡口经此劫难怕是短时间不能再用了,因“倾帆”繁华起来的这座城,也将在硝烟缁尘的熏染下受尽凉薄,谁也没能逃过命运的棋盘,楚河汉界隔绝不了战火,面对才是最终结果。

总有人能罢天下之战,登顶人极,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

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挡不了天灾阻人祸。

江面上,渡军水师已近在眼前,将“倾帆”截在了河道中。

渡军的头船也是楼船,但渡军的楼船是正儿八经的战船,威严整肃,威风凛凛,军威浩荡。

远观时尚且胆战心惊,逼近后更让人一阵气短,这样庞大的兵力,“倾帆”如何斗得过?

贺琅一眼便看见了甲板上的贺苍晖和他身后的贺珩,他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身披战甲,冲锋陷阵,他何时也能堂堂正正地威风一回?

贺苍晖的身边还有一元老将,身姿挺拔,精神矍铄,正是渡军统帅。

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贺苍晖率先开了口:“你就是穆渲的儿子?”

穆洛衡彬彬有礼道:“久仰大将军威名,在下穆洛衡。”

贺苍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见他目光如炬地盯着这边,心里头愈发愧疚,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正了正神色,继续道:“当年芜崎山之乱,本将领兵平反,半路上是你下绊子拖慢了行军脚步。”

穆洛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略施小计。”

“穆渲呢?”贺苍晖又问。

“死了啊,”穆洛衡看起来很平静,也很有耐心,“他被先皇的人逼得太紧,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抱着月相格躲到月华禁地给老爷子守陵陪葬去了,也是好事,他若是死在外头,我可不会管他。”

程莠和贺琅皆是心头一震,所以,这才是林禹下地宫的真正目的吗?为了拿回被穆渲带下去的月相格?

可是穆渲为什么要把月相格带到地宫,却不给他儿子?

贺苍晖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后生这么直接,他道:“你爹既然把这东西带到了地下,便是不想让这些秘密重见天日,你又为何执迷不悟?”

穆洛衡冷笑道:“贺将军,我想你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船上的人,哪个来头都不小,他们若是出了事,小皇帝还能不能稳住这天下?”

“这最后一弈,他竟也不出面吗?是稳操胜券了?”

船上的人都目光殷切地望着贺苍晖,他们并不知道穆洛衡口中的事,也并不关心,他们只想快点摆脱困境。贺苍晖扫过十二艘沙船,眉目冷厉地道:“什么条件。”

穆洛衡勾唇一笑:“拒绝求和。我要当初冷眼旁观、落井下石者,统统给我陪葬。”

渡军统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好大的口气!”

“那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程莠忽然开口道。

战!

“锃——”的一声,程莠猝不及防拔刀攻向穆洛衡,大概谁也没想到在这紧锣密鼓的关头会有人骤然打破僵持的平衡,都跟着呼吸一凛,看向那胆大妄为的姑娘。

穆洛衡拔剑相迎,寸锋不让,一声又一声的铿锵铮鸣声声掷地,程莠卯足了劲斫砍式咄咄相逼,一刀劈下又旋着一刀劈下,半干不湿的衣袍旋成了一朵绽开的花,“当——!”地一声狠狠地压着穆洛衡的剑锋,刀风与剑风绞在一起,寒刃迸出了火花。

程莠此番的刀势太过野蛮,与她平日的刀法大相径庭,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让她只想把这个王八蛋砍了,不论别的,单她自己与他仇深似海,她今日也定不会善了。

“程莠!你找死吗?!”

穆洛衡的耐心似乎被她一刀接着一刀的刀锋磨光耗尽了,他剑势陡然一沉,旋即顺势仰身,而后在程莠紧跟而下的刀锋里,溘然旋身半滑而出,紧接着一剑刺去被程莠格开,他连着错了两步,在程莠逐锋的间隙一剑狠狠劈了下去!

贺琅一早就拔了锟山剑,却没寻着机会插进去,他始终提着一颗心,见势头不对刚要开口提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程莠!躲开!”

程莠只觉心头一悸,而后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凝滞,又是那该死的蛊毒,就像有人在她内府中重重砸了一拳,她身形一顿,剑风接踵而至,穆洛衡这一剑毫无保留,出奇的狠辣,程莠只来得及错开一步,长刀堪堪架住,却没来得及蓄上力,“刺啦”一声长鸣,她的刀被长剑掀开了去,随即脸颊蓦地一凉,她眼前一道寒芒带过一道血弧闪过,火辣辣的疼遽然在脸上炸开。

她被剑气震得连退几步,撑刀半跪于地。

一道一寸长的口子赫然横在她苍白的面颊之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巴就淌了下来,滴在甲板上砸开了花。

四周传来阵阵唏嘘声。

穆洛衡握着长剑的手一顿,他愣愣地看着剑刃上的血迹,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没想到会伤到程莠。

程莠嗤笑一声,她这张脸真是多灾多难,当初在生杀殿被代清婉抽的鲜血横流,现在同样的位置又被穆洛衡开了一道口子,真好,好得很!

她的面色越来越阴戾,在贺琅惊慌失措奔过来之前,她猛地站起身来,劈手拿过了桌上的酒壶,而后在尉迟溱张口欲止的震惊下,全浇在了脸上的伤口处,“哗啦啦”的酒水冲散了鲜血,所有人都感到牙根一酸,她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她一把将酒壶砸在船舷上,玉质的酒壶“啪”地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灼痛感针扎似的刺激得程莠分外清醒,她几步跃上前,双手握紧刀柄,直向穆洛衡砍去。

然而方至近前,忽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替穆洛衡挡住了这气贯长虹的一刀,随后对方长刀直挑而上,竟是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程莠的招式,程莠眉目一凛,几乎咬碎了牙根——

“林、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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