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显而易见的讥讽,“但如今看来,你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事。” “废话太多了,‘公主’。”散兵加重了语气,笑了声,“也不怪你会感到离奇。映见和你说的那人是另外一人,并非是我。愚人众执行官若是都能被称之为‘良善之辈’,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嗯?这你可就说错了。”荧挑眉,“难道说一百年前被困在深渊幻境里的那位并不是你?” 散兵一惊:“你怎么知道……等等,难道当时是你……?!” 映见几乎是同一时间想通了其中逻辑。 之前在深渊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了渊上。如今在层岩巨渊,第一次遇到渊上时,他的言辞中也尽数展现了他同荧的不浅交集。既然荧自己说了她曾在一百年前的深渊见过散兵的话……那就无法避免的去思考概率最大的那个可能。 荧道:“现在才明白过来吗?” 这句话打碎了她最后一点的希冀,映见看向荧,瞳孔微颤:“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这样,你才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毕竟当时散兵被困在幻境里面,外面的可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荧道,“还是说,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不知道指环和那串文字的用处?” 映见下意识地将左手覆上了右手的指环,明明指环的温度没有丝毫改变,但此时她却觉得指环覆盖的地方出奇的烫。 散兵:“指环和文字……你们在说什么?!” “嗯?看来你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同他说过。”听到散兵的厉声质问,荧似是恍然大悟,“也是,当时的你完全不值得信任。不过好在阿映足够在乎你,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散兵:“……什么?” 映见心下一紧,不好的预感刚一涌上,就听到荧不紧不慢道: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仅凭你当初的力量就足够从‘虚妄’里面逃出来?”她道,“你不过只是用来交易的手段罢了,托你的福,阿映可是非常配合地满足了我的条件——就只是为了救你出来而已。” 映见完全不敢去看散兵。直到现在她依旧无法理解为什么荧要说出这种话。 “明明让我隐瞒住指环存在的也是你。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精心设计这一切?’ 荧道:“为了你啊,阿映。” 映见的眼睛微微睁大。她看着站在正中央的少女,金色的头发在光芒之下熠熠生辉,她就是那样浅笑着看着自己,始终回避着她的质问。 ‘为什么?’ 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错过了这次,或许以后都再不会有机会。于是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是想朝荧走去,想要面对面地问她一切的原因。于是她向前迈了一步,眼前的光景随之一变。 漆黑到浓稠的空间,无法窥见五指,抬头却能看到深紫色的斑斓星空。 不远处,金发少女正向自己走来。 “戴因应当已经同你说过,深渊教团所创传送门的布置,空间维度上是网格一般的节点,我们所处的正是两个节点之前的区域。”荧道,“这里是独属于我们二人的空间,不会再有他人干扰。” 荧在映见的身前站定,抬手将她耳边的银白碎发撩到耳后,动作轻柔。 “阿映,我从未恨过你,但很抱歉,我也从未原谅过你。” 感到映见的躯体僵了几分,荧眸光微黯,无奈地苦笑道:“你知道吗?在这一次的‘时间’里,我在世界树那里看到了曾经的我留下的‘记录’——你想你应该已经知晓时间残骸了。” “时间残骸……”蓦然想起了温迪曾经同自己说的事情,映见抓住了荧的胳膊,迫切地问道,“五百年前我误入深渊的那次,遇到了来自未来的阿散——这都是你做的吗?” 荧的目光落在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是。” “……巴巴托斯大人说过,愚人众和深渊教团合作前往了时间宫殿的废墟。所以……荧,你是和愚人众……不,博士,你和他……有交集吗?” 当初她离开深渊之后就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违和感——阿散说是一位好心人给他指路,才让他最终找到了自己。她也早就知晓那人便是博士。但博士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明明博士认为她有利用价值,却就这样任由散兵带着她离开。这一切都没有情理可言。但她的确顺利离开了深渊,当时的她认为再也不可能与“另一个世界”的博士相见,她也就没有多做思考。但在如今看来,她曾经所认为的“平行世界”并非是真正的“平行”,而是确乎会在现实中出现的未来。 映见只觉得心脏的跳动变得越来越沉,声音越来越重。她抓住了荧的手臂,目光几乎是带着卑微的祈求。 ‘如果一切都是她的妄加猜测就好了。’ 眼前的人是她在大正时最为重要的朋友,即便现在她没有勇气再度面对她,她也依旧是她心中最为重要的存在之一。 她用尽所有气力祈求的结果是金发少女无奈的笑。 荧抬起手来,抚上了少女的脸,金色的瞳静静地注视着映见。 “你变了很多。”荧道,“变得更为稳重了,也变得更为怯懦了。” “……荧?” “我以为你会更直接地质问我——为什么你要和那种人合作。或者怀疑我做了什么害你的事情,这些明明都是最为接近事实的可能,不是吗?” “别开玩笑了!”映见抬手抓住了荧的手腕,“你不会这样做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荧手抚上了额头,笑的发颤:“你在说什么啊映见,怎么还是那么蠢——你的家人可是覆灭了我最为珍视的国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