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次日早晨,时忆照例和外公在书房练书法到中午。
吃过饭,给在外地的妈妈打了通电话闲话泛善可陈的校园生活,就回房间写作业。
昨晚上已经写最头疼的物理和数学,剩下的比较轻松,写起来也快,不到四点就写完了。
随后,她简单洗了个头,又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就换上校服去收拾返校要带的东西。
平时在学校都是穿校服,所以她只收了几件换洗的贴身衣服和一件短袖。没一会儿就收拾完毕了。
外婆在楼下喊她下去吃东西。
时忆应了声,起身,听到了一声闷沉的“哐嚓”,像是有什么被扫了下去。
她弯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东西,拿起一看,一怔。
——是昨天和拂晓一起买的护腕。
包装还没拆,绣有“01”的护腕就熨帖地躺在里面,黑色的布料在自然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着细光,浮光跳跃。
估计丝线本身就是拥有遇光反射地特性。
不会强势的夺人眼球,却也难以忽略其耀光。
像她想送出去的对象。
明亮而不带攻击。
楼下外婆又唤了声,时忆回神,仓惶收起放进书包夹层上的小口袋里,下楼,“来了!”
背后的房间里,阳光落进屋内,在临窗的桌面上洒了一把把明亮的光点。
由于没赶上平时坐的那趟公交,时忆多等了十分钟,加上不巧的遇上返校高峰,在路上堵了许久,六点十几分才到校门口。
这个时间点校门口人满为患,不管是文具店还是小卖部或者卖油炸食品的,店内店外都是乌央央的学生。
一个个跟拖延症后期似的赖在外面不肯进去。
校门口的值周生齐齐排在门口挨个检查校服校牌的佩戴情况,而一旁的保安则操着一口难辨的方言不断催促,“还没进来的学生搞快点啊,要关门了!”
时忆的校牌在包里没拿出来。
她走至一旁文具店的台阶旁放下手提袋,取下书包踮脚曲起腿垫着去翻平时放校牌的夹层。
很顺利就找到了,她扯着带子拿出来,拉上拉链刚背上包,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咋咋呼呼的熟悉音。
“不是,我说你疯了吧!你一个男的买那么多粉色的笔干嘛?”
陆仁嘉望着周亦手上的那把形状各异的水性笔,人都傻了。
他的好兄弟今天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要买笔,关键买就算了,但是专挑粉嫩的买是怎么个回事?一买还一把,什么草莓兔子小鹿企鹅……都是家里小外甥女会喜欢的。
这在任何一个赔偿事件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难道是这两天天太热闷坏脑子了?”他眯着眼,怀疑地伸手要去探他额头。
“不动一边儿去!”
周亦一掌拍开他的手,小心翼翼把刚买的笔都放进校服口袋里,解释道:“这是我赔给小仙女的。”
上周他借了时忆一支笔,结果不小心弄掉了,说好要还她的。
陆仁嘉:“你把她笔袋都弄掉了?”
“就一根。”
“一根?!”陆仁嘉不可思议地拔高音量,还是不能理解,“那你这还得也太多了吧。”都快把文具店打劫完了。
“多吗?”周亦反问了一句,不以为然,“我还嫌少了呢。”
“要不是她借我笔,让我能顺利写完,我早被师太弄死了。”
他一本正经说道,“滴水之恩都得涌泉相报,借笔之恩难道不该百倍偿还?”
越说越觉得,要回店里继续搜刮,刚转了半个身就瞥到台阶下站着的时忆。
受山坡上高下低的地理影响,一中门口两旁那些店门也是高低错落,无一齐平。
文具店离校门最近,同时也是海拔最高的一家。店门口的台阶到进校门路面的距离足足半个人高。
两人一高一低遥相对视。
周亦没想到她也在,顿了顿,抬手嗨,“小仙女。”
时忆:“……”
“快快快时忆,快骂骂这冤大头,他买了一百根笔说是赔你的。”陆仁嘉也看到了时忆,赶紧拉队友。
“别听他瞎说,哪有一百。”周亦瞪了他一眼,蹲下来单手撑着台面利落跳了下来,到时忆面前,澄清道,“只有二三十支。”
时忆:“……”
所以,有区别吗?
他没留意到时忆的表情的变化,从口袋里再度掏出那些笔捧到时忆跟前,“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拿去换。”
虽然刚才就知道了,但是亲眼见到摞满他双手的“粉色”,时忆还是被这些数量震惊了。
她陪拂晓去批发市场批发笔和本子时都没见她买这么多。
他这是把文具店里都搬空了吗?
“周亦,”时忆望向他,单纯好奇,“你不会是把所有粉色的笔都买了吧?”
“那不可能。”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他继续说,“有几支太丑了我就没拿,其余的差不多就在这儿了。”
“……”
“要不是我拦着,他连记号笔都要。”陆仁嘉蹲在两人上面的台子上补刀。
“……”
时忆心情复杂地盯着他,一言难尽。
真就冤大头。
周亦见她一直不说话,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了,语气也弱下来,“不会是都不喜欢吧?”
上扬的眉尾跟着耷拉下来,情绪低落,只短短片刻又恢复,“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就重新去换一批。”
说着要收起来,时忆也拉回思绪,抓住他的手,“没有,我都喜欢。”
视线在他左右两边的手心来回扫了两圈,挑了只樱花粉,全身绘有玉桂狗的,笔盖也是同款图案的拿在手上,晃了晃,“谢谢,我要一支就行了。”
周亦说:“这些都是给你的。”
“我只借了你一支,也只要一支。” 时忆退后,拒绝,“其他的你拿去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