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七天，皇城鬼市的小摊上，不知怎么地多了几本小册子，将左大人与苏贵人的相知、相遇、相识的过程描述得无比清晰，把两人的私情描绘得缠绵悱恻、动人心扉，加上此书用词浅白，平民百姓也无理解障碍，刚卖不到两天，就又被拿去私印了几千本，流传到了各处。
而本书作者花咏月算盘打得叮当响，她在意百姓心中的形象没错，但只在意“沉迷炼丹”这一负面标签，至于其他人偷笑左文轩给她戴绿帽子什么的……在她心里不值九牛一毛。
如果她真是个男人，或许还会觉得有点憋屈，但很可惜，她只是个小公主。
至于她在百姓眼里的形象，那当然越惨越好，这样越能衬出左文轩的无礼与野心。
为了让书更快流传下去，她在编撰的时候，还特意采用了现代网文的手法，将花市一些吸引眼球的描述手段加了进去，使整篇文透露着宫闱秘辛的香艳感。
可以想到，左文轩得知此事后必定勃然大怒，去查询书的源头，可鬼市就是趁着黑天，交易双方看不清面容，才吸引不少灰道人士蒙面而来，交易一些市面上的禁忌之物，查到时书肯定早已匿名转了无数手，他又怎么查得清源头？
恐怕左文轩做鬼都想不到，编撰这本小说的人，正是她这个表面受害者吧？
至于苏怀安，他要是知道她秘密托他捎去鬼市之物，是写他偷情的香艳小说……咳咳，他一定不会知道的。
这一月以来，花咏月都装得十分乖巧，假装对宫外的流言蜚语一无所知，而事实上，她都会抽出一部分睡觉的时间，偷听门外宫女们的闲言碎语。
左文轩无疑是满意她的乖巧表现的，甚至就连她上次装模作样交上去的“得意画作”，都破例印下了他的戳子，写了几句不由心的夸赞之语。
花咏月听此，连忙又让小福子把她的鬼画符给要了回来。
在现代演戏时，她也有演过古装剧，对“题跋”这种东西稍有了解。
古代书法绘画作品，水平在一流层面的人其实多不胜数，可真正留名于后世的也就那么几个，究其原因，便是缺少互捧，同样水平的作品，盖个名人的戳子，题几句吹捧意思的词，其身价立马就翻了几个倍。
而还有一种便是藏书跋，大多是有钱的土豪盖个戳儿，题个“到此一游”的意思，而还有一种就是皇帝藏品，皇上对哪位文臣肯定，便拿出一副书画作品去让他题跋，这正常来说，是大臣三生荣幸的恩赐，也表达了皇帝对臣子的喜爱。
打个比方说，她的这幅鬼画符就像现代的论坛主贴，左文轩盖戳留字，便相当于论坛中极具影响力的ID在贴中留言回复、商业互吹，虽然吹捧的语气过于塑料，但有了他的章子，这幅画起码就能卖出价钱了。
但她并不满足于此。
花咏月拿着自己的画作左右端详，仿佛被左文轩夸得有些飘飘然。
但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计策罢了。
她又喊来了小福子：“朝中还有谁精通绘画来着？对了，李济前几年不是老抹黑朕的书绘天赋么，把朕这幅得意画作传给李济看看，让他也题个跋。”
军机大臣李济，是她争取团结的重要目标。
只是苦于左文轩盯得紧，她没理由直接见他，也无法秘密宣他进宫，只能用这种方式稍作引诱。
她还挺好奇，几年过去后，她这位能臣究竟混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