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袋小心放在后排。
傅明升顺眼看去,里头装着个卷轴似的东西。他伸手拿了回来:“带礼物了?”
“小玩意儿,”姜淮说,“不知道你外公喜不喜欢。”
傅明升抽出卷轴,问:“我看看?”
“现在算了吧,你手不方便,拆开了也装不回去。”姜淮系好安全带说。
傅明升仍然有些好奇:“是什么?”
“一幅字。”
“你写的?”
“怎么可能!”姜淮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我会写什么字,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鬼画符。”
“那是?”
“徐秋的字。”
傅明升突然安静了。他知道这位徐先生的字价格不菲。
“怎么不说话?”姜淮一愣,“你外公......不喜欢?”
傅明升没有回答她,反问道:“我给你的卡没动,是你爸给的钱?”
“我有手有脚,可以挣钱的。”姜淮这才想起昨晚的事儿还没告诉他,解释道:“上次卖出的画,我收到尾款了。”
傅明升说:“真够大方,还没捂热乎吧。”语气不痛不痒。
姜淮侧首偷看他一眼,莫名觉得这人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读不懂。
懒得读。
就这么跟着导航,开到了嵩鸣山的半山腰。
保姆阿姨看到傅明升,很热情地打了招呼:“傅先生回来了,”她礼貌地向姜淮点了个头,又看向傅明升,“方老师正在池塘喂锦鲤呢,我这就去叫他。”
姜淮老实巴交地跟在傅明升身后,有些紧张,心脏就像块儿嫩豆腐,晃悠悠的,走几步颤几步。
傅明升带她去了书房等候。姜淮左右望望,这间屋子当真对得起“书房”两字,四处充斥着墨香。
“随便坐吧。”傅明升说。
“嗯。”姜淮挑了个挨着他的椅子。
屁股刚一沾上椅面,就听傅明升笑:“在家的时候那么爱跟我保持距离,这一出门儿反倒是离不得了?”
姜淮自认为虽说算不上巧舌如簧,但据理力争的本事还是有的。听了傅明升这话,第一反应分明是他在无理取闹,思忖片刻竟想不出什么漂亮话回击,满腔复杂心情化作了一句质问:“说什么呢!”
有些乖巧,有些笨拙。憨中有灵,灵中带憨。
傅明升唇角带笑,看着正在大翻白眼的姜淮,作出欣赏姿态:“眼睛大,翻白眼都比别人持久些。”
姜淮闷哼一声:“幼不幼稚。”
傅明升的外公是踩着这句话的尾巴进屋的,人未至,声先到:“说得对!这小子幼稚得很!”
这位“方老师”的面相和姜淮想象中的严肃老头全然不同,打进门的那一刻起就笑眯眯的,脸上的慈祥都快溢出来了,弥勒佛似的。
庄严,但不吓人。
“外公。”傅明升走过去想要扶他,老头执拗地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走得动。”
他低头瞥见傅明升包着纱布的右手:“伤着了?”
“不小心划了一下。”
老头儿点点头。
在他看来男孩儿磕磕碰碰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一点伤不值得矫情半天,转而笑着看向姜淮:“不给我介绍一下?”
长辈都点到自己了,不等傅明升开口,姜淮自我介绍道:“方老师您好,我叫姜淮,是傅先生的朋友。”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甜美又大方。
“女朋友。”傅明升朝老爷子重复了一遍:“是女朋友,特意带来看您的。”
姜淮微微怔了怔。
方老师听到这话,爽朗笑了两声:“丫头害羞呢!”他突然想起什么,迟疑片刻,“我前天让你去跟老文家那孙女吃饭......岂不是......”
他暗自憋下一口差点儿就要叹出的气,主动解释:“丫头啊,这小子不至于欠考虑到那种程度,前天吃饭的事,是我的错,你别介意。”
姜淮摇头:“没关系的,您不知情,他又孝顺,我能理解。”说着,她回头拿出礼物,“对了,方老师,我昨天路过朋友工作室,正好看见这个,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
“还有礼物呢。”老爷子用微颤的手把卷轴拆开,让傅明升给他举得高些,拉开眼镜贴近一瞧:“哟!这可是徐先生的墨宝啊。”
姜淮笑了笑:“我眼界浅,不懂这些,方老师您不嫌弃就好啦。”
老头满意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外孙,下意识以为这是傅明升的手笔。
傅明升瞬间看透他的想法,面无表情地强调道:“她自己准备的,花的自己卖画的钱。”
老爷子有些吃惊,没想到一个初次见面的小丫头能把自己的喜好踩得如此之准。
他开始对姜淮感到好奇,温声问:“丫头会画画?”
“我是学油画的。”
“油画好啊,年轻、艳丽、生命力蓬勃。”老爷子走进她,“不过国画也别有一番韵味,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
姜淮点头答应了,她回头看了眼傅明升。
傅明升看她轻轻松松的,进屋时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自己的陪伴并不是必需品,于是斩钉截铁道:“我不去,我都快看包浆了。”
*
姜淮跟着方老师看过他收藏的那批国画后,慢悠悠地走回到院子里。
此时傅明升正站在池塘边百无聊赖地喂锦鲤。听到脚步声,他抬头,见姜淮和外公交头接耳,俩人都笑得灿烂,好像他们才是亲生爷孙。
“看完了?”
姜淮点头:“大开眼界!”
老爷子一双苍老的眸子里盈满了对姜淮的喜爱,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想了想,提议道:“丫头会下棋吗?”
姜淮一顿:“......什么棋?”
“过来,跟我先把鱼喂了。”傅明升突然出声将话头打断。
“哦!”姜淮朝方老师微微颔首,得救似的小跑过去,接过鱼饲料一颗一颗往池子里撒。